杨戬随即将制作的木钻藏在头上的发髻里,两只木质套筒套在双臂上,然后在树上大声吆喝,引起异兽枭阳的注意。
枭阳果然上当,站起来仰头看着二人。
杨戬定定神,把整个动作流程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随后小心翼翼下树。
枭阳哈哈欢叫着,一晃就到了杨戬眼前,口中涎水滚滚而落,腥气熏天。
它近乎本能双爪抓住了杨戬套着木筒的双臂,得意哈哈大叫,又宽又长的舌头再次翻卷而上,蒙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它特有习性,拿住猎物后兴奋,兴奋之下长舌会不由自主翻卷蒙住自己的脸。
杨戬见计划顺利,迅速从套筒中抽出双臂,掏出藏在发髻里的木钻,猛地跃起,狠狠将木钻钉在枭阳的额头处。
枭阳哈哈狂叫,能明显听出其中蕴含的愤怒,挥手竟然将木钉打了出去。
杨戬心底巨寒,整个身子如坠冰窖中,彻底绝望。
就在这时,通天教主霍然从天而降,狠狠撞在枭阳的额头,随后跌落在地。
原来他以己身重量借助从树上到地上的势能,把手中约六寸长的木钻穿透枭阳舌头,齐头钉在枭阳的额头。
杨戬的行动固然不可缺少,他这一手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立刻就听枭阳哈哈狂叫,双臂不住去扒拉钉在额头的木钻。但木钻已经整个钉在舌肉里,根本触摸不到,除非等到自然腐烂,否则拿不下来。
枭阳几次行动未果,便不再努力,哈哈叫着,似笑还哭,一下跌倒在地,浑身瘫软,再不复此前凶残气势。
通天教主大脑的知识告诉他,枭阳这种怪兽,表面凶狠强悍,实际上内心特别脆弱,一旦有什么生物伤害了它,它就会彻底归附,对伤害者百依百顺。当然这只是介绍,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也不敢尝试。
不过眼看这么一个凶神恶煞、震慑群狼的厉害家伙,此时模样竟如一个害怕黑夜无助的孩童一般,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下。
二人此时干渴得厉害,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哪里有水,他试探着沟通枭阳,,嘴里重复“水”这个名词。
枭阳似乎听懂了,顿时来了精神,翻身爬起,紧接就在地上以双爪猛扒起来。它隐藏在肉掌里的指爪犹如精钢构造,扒起土来堪比机械,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大坑,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它停止了施工,唯唯诺诺躬身站在他身边。
“水——有水啦!”看着坑底,杨戬抑制不住惊喜,忘形大叫。
等到浑浊的水质略微澄清,在得到通天教主的首肯后,麻利跳进坑内,一顿长鲸吸川,整个身子包括意识就像久旱禾苗逢甘露,得到滋润后,迅速由萎蔫变得精神起来。
顿时,巨大的幸福充溢身心,人生所有的意义似乎都在此刻开花结果,让他沉醉、快乐、迷失……从未有过的愉悦体验沿着他四肢百骸、皮发毛孔衍射,灵魂发出快乐至死的波动,以往所有的岁月仿佛都渲染着梦幻的霞光,生命变得如此美好……
通天教主没有受到杨戬反应的影响,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枭阳,尽管了解它的习性,但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否则,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此时不允许有一点儿失误。
枭阳没有异动,始终保持恭谨卑下的样子。
通天教主这才放下心,也到坑中饮饱了水。
二人已经失去的半条命算是又捡了回来。
经过试验,通天教主确定,这枭阳确实如脑中知识记载那样,对强者绝对服从,没有丝毫二心。
就又对它说“吃”的单词。
枭阳开始愣了一会儿,接着用长毛覆盖的上肢比划周围地上。
通天教主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但是对于他们修道人来讲,对荤腥有一种近乎洁癖的讨厌,怎会享用这些血肉模糊的狼尸。
便耐心一字一字表述,说不要吃这些,要吃草木果实。
枭阳怔怔了良久,才要摇头,却因为舌头被钉在额头,一下扯痛了,不由哈哈大叫,这声音配合这动作,殊为滑稽。接着用上肢连连乱摆。
通天教主皱起眉头,难道这里连草木果实都没有?
果不其然,他与杨戬经过到处寻找,失望发现,在这方天地里确实存在草木不结果现象,并非枭阳暗藏什么心机。
而且二人进而发现,在这个世界,竟然不存在一丝火性,这也是该世界有着极端表现的根本原因。
五行缺火!
随着时间的迁移,越发证明了这种判断。
也就是说,如果二人不能改变现状,就只能永远被困守在这个极端环境里。
二人都是不世出的聪明人物,知道现世界缺乏火性,导致五行断链,不能正常循环,因而呈现极端状态。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其它就会迎刃而解。
然而,二人试了各种办法,比如钻木、燧石,都没有用,这里所有物事,都不含一丝火性。
二人被逼无奈,为了保命,不得不忍着恶心,食用一些狼肉来充饥,可谓茹毛饮血。
二人也曾试图找到空间的边界,然而一路下来,始终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地物、地貌。
大约走了一个多月,二人惊奇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这期间,通天教主通过观察,发现枭阳确实如古书中记载那样,收拾它一次,就会对出手人永远驯服,于是帮助它去除了钉在额头的木钻,解放了它的舌头,还他自由。
想到很有可能永远都被困在这个看似存在生命,实则如死地一般的环境里,二人几乎崩溃。
天上的太阳永远不变,眼前的景物永远不变,没有一丝风,没有季节变化,没有昼夜交替……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通天教主心情抑郁地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全都是徒劳,还有啥可想的!
就在这时,枭阳突然出现,小心翼翼接近通天教主,递给他一件圆形物事。
通天教主接过来,发现是骨质物,一看附近的幽蓝猩猱,顿时明白了。
这是猩猱的头盖骨,想必枭阳看到自己不快乐,拿来让自己玩耍解闷儿。
通天教主百无聊赖地拿在手中翻转端详,这东西很像一只浅碗,约一扁指厚,透明,有一种温润的光泽。碗底部位很厚,两面凸出。
玩弄之时,无意中看了一眼天上,突然,脑中就像漆黑的夜空亮起一道闪电,灵感乍现。
他被自己这个发现惊住了,愣了一下,旋即忘乎所以大叫一声,翻身跳起来,把眼前的枭阳吓得浑身一哆嗦。
不远处的杨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疾步跑来,边跑边大声询问:“怎么啦?怎么啦?”
“我们好像能出去了……”他喃喃说道,巨大的惊喜反而让他想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