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峰那突如其来的起身和瞬间变脸,虽然被他用“酒喝猛了”勉强遮掩过去,但在场几个心思敏锐的,如谢临渊、萧玉卿、甚至一直看似漫不经心的萧玹,都察觉到了异常。
温琼华担忧地看了三叔一眼,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眉心的印记,心中疑窦丛生。
谢临渊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萧玹看着二人,正要上前跟温琼华搭讪。
“喂,萧玹!”三皇子萧珏不知何时凑到了萧玹身边,双手叉腰,漂亮的脸上满是不爽,
“本皇子忍你很久了!你天天在我琼华姐姐面前晃悠个什么劲儿?没看见临渊哥哥脸都黑成锅底了吗?”
谢临渊听他这么说,瞪了他一眼,又反应过来,这小子好像是帮他说话来着。
萧珏以前觉得自己天天追着谢临渊跑没什么,但现在看萧玹有事没事就往温琼华身边凑,还总盯着人家看,就觉得格外碍眼!
这可是他认定的、跟临渊哥哥天造地设的一对!容不得旁人觊觎!
而萧玹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愣,随即挑眉,用扇子轻轻敲了敲萧珏的肩膀,笑得那是一个风流倜傥,
“三殿下,火气别这么大嘛。郡主殿下仙姿玉色,我就是单纯地欣赏一下怎么了?再说了......”
他语气带着调侃,“按辈分算,你父皇得叫我父王一声皇叔,你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戏谑,
“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叔叔?”
萧珏被他这话噎得瞪大了眼睛,一张俊脸气得通红。
他辈分低这是事实,萧玹看着也没比他大个多少啊!
被萧玹这么当众点出来,还是为了阻挠他“维护正义”,简直叔可忍婶不能忍!
“王叔个屁!”萧珏也顾不上什么皇子风度了,“萧玹!你少占我便宜!”
他气得跳脚,扑上去就要抢他的扇子,“看我不撕了你这破扇子!”
萧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边笑着躲闪,一边继续逗他:“哎哎哎,小珏儿,以小欺大,该当何罪啊?”
两人顿时在篝火旁你追我赶,扭打作一团。场面一时鸡飞狗跳,倒是冲淡了刚才那股凝重的气氛。
温琼华很是无语,悄悄掐了谢临渊手心一下,示意他管管。
谢临渊却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果子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乐见有人找萧玹的麻烦。
“哎哟,你们两个小子,多大了还打架!”王猛看得哈哈大笑。
王琳儿在一旁看得直拍手:“打呀!用力呀!三殿下你挠他痒痒吖!”
众人也是哭笑不得,温景和温瑞赶紧上前想把这两个活宝分开。
就在这推搡笑闹之间,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个物件从萧玹因为动作过大而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的草屑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离得最近的萧珏眼疾手快,一把就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得意洋洋地在萧玹面前晃了晃,
“哈!被我捉到了吧!藏藏掖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你们怀王府的人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萧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几不可察地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点无奈:“三殿下,那是我的私人物品,还请归还。”
“私人物品?”萧珏才不信,捏着那油纸包,感觉到里面似乎是个硬硬的小牌子,“什么私人物品要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是证据!谢大哥!你看看!”
说着,他转身就要把东西递给谢临渊。
“且慢!”萧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然而萧珏动作更快,三下两下就扯开了那并不结实的油纸。
油纸散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篝火的光芒下——那并非什么令牌或密信,而是一块色泽温润、雕工极其精美的……龙凤呈祥玉佩的一半!断口处十分整齐,显然是被人为分开的。
这玉佩质地非凡,一看就知绝非凡品,更透着一种古朴贵重之气。
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谢临渊,在看到那半块玉佩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无踪!他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而站在不远处的温峰,在看清楚那玉佩的样式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再次站了起来,比刚才那次还要失态,指着那玉佩,声音都带着颤,
“这……这是……‘双鱼合卺佩’?!是当年……当年凌老将军给他独女凌飞雪的及笄礼!怎么……怎么会在你手里?!”
凌飞雪?!
那不是……谢临渊那位传闻中早已过世的生母,庸国曾经的“玉面将军”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玉佩,惊疑不定地聚焦到了脸色变幻不定的萧玹身上。
凌飞雪!谢临渊那神秘的生母!她的及笄礼信物,怎么会出现在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怀王孙萧玹身上?
而且还是残缺的一半!
萧珏也傻眼了,捏着那半块玉佩,递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谢大哥他娘的……”
萧玹在最初的措手不及后,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脸上那惯常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追忆和难以言喻情绪的神情。
他没有立刻去抢回玉佩,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了脸色阴沉如水的谢临渊。
“谢兄,”萧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此物……确实与凌将军有关。”
谢临渊缓缓站起身,虽然内伤未愈,但那股迫人的气势已然回归。他走到萧珏面前,伸出手,声音低沉而危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