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迅速抄起武器。
只见远处沙丘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双幽绿的光点,如同鬼火般在渐沉的暮色中闪烁,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粗略一看,竟有上百之众!
是狼群!而且是一支数量极其庞大的沙漠狼群!
“戒备!围成圈!”
温景厉声下令,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立刻行动,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将驼车和主要人员紧紧护住。
骆驼们不安地喷着鼻息,躁动地踏着蹄子。
温瑞啐了一口,拔出腰刀,骂骂咧咧:“他娘的!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群的狼?!”
王琳儿非但不怕,反而兴奋地握紧了她的新铜锤,眼睛亮晶晶的:“哇!这么多狼!可以打个痛快了吖!”
萧珏则迅速躲到了温瑞身后,嘴上还不忘逞强:“怕、怕什么!小爷我一身正气,狼都不敢近身!”
谢临渊从驼车上一跃而下,将温琼华牢牢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逐渐逼近的狼群。
他虽内伤未愈,但气势不减反增,那身花哨的护卫服此刻也掩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杀意。他低声对温琼华道:“待在车里,别出来。”
狼群显然饿极了,低沉的咆哮声在旷野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它们缓缓逼近,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涎水从龇出的獠牙间滴落,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嗷呜——!”头狼发出一声长嗥,攻击的信号!
霎时间,数十头健壮的恶狼如同离弦之箭,从不同方向扑向商队!
“杀!”温瑞大吼一声,长刀挥出,瞬间将一头扑来的恶狼劈成两半。
温景剑法精准,专挑狼眼、咽喉等要害下手。
王琳儿更是勇猛,一对铜锤舞得虎虎生风,几乎是一锤一个,砸得狼群骨断筋折,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来呀!再来呀!让你们尝尝姑奶奶的厉害吖!”勇猛是勇猛,但狼群数量太多,她很快也被几头狼缠住。
萧珏虽然怕得要死,但关键时刻也没掉链子,抽出佩剑,哆哆嗦嗦地护在白芷和物资旁边,倒也勉强自保,只是嘴里不停嚷嚷:“我的新衣服!别抓我的新衣服!”
萧玹的扇子此刻也成了武器,扇骨边缘寒光闪烁,每次挥出都能带起一蓬血花。
谢临渊护在温琼华身前,并未主动出击,但凡有漏网之狼试图靠近,都被他快如闪电的掌风或随手掷出的石子精准击毙。他目光沉静,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全局和温琼华身上。
温琼华被他护得严实,心中既暖又急。她握紧了袖中的紫麟令,额间的印记在厮杀声中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力量在躁动。
狼群数量太多,且极其凶悍,商队护卫虽是个中好手,但也渐渐出现了伤亡,圈子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就在一头体型格外硕大的头狼,狡猾地避开王琳儿的重锤,猛地扑向看似最弱的温琼华方向时——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预兆地从旁边一座沙丘后疾射而出!
那人身形精瘦,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她手中并无兵刃,只是并指如剑,快得只剩残影,在那头狼即将扑到谢临渊面前的刹那,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狼的额心!
“噗!”一声轻响,如同熟透的果子落地。
那头凶悍的头狼连呜咽都未曾发出,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瞬间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疯狂的狼群都为之一滞。
那黑衣蒙面人并未停手,她身形飘忽,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或指,或掌,或袖袍轻拂,所过之处,恶狼纷纷倒地,竟无一头能近她身周三尺!
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便有二十多头最凶悍的恶狼倒在了她手下。
头狼见状,发出一声不甘又带着恐惧的低吼,剩余的狼群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危机解除,营地一片狼藉,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又迅速解除了危机的黑衣蒙面人。
她背对着众人,站在沙丘上,夜风吹拂着她的黑袍猎猎作响,身姿挺拔如松。
谢临渊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道背影上,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身影,这出手的气度……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可偏偏脑中如同蒙了一层雾,怎么也想不起来。
黑衣蒙面人缓缓转过身,那双露出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众人,在谢临渊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被谢临渊紧紧护在身后的温琼华身上,尤其是在她额间那被额链遮掩的位置停顿了片刻。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晃,便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沙丘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喂!恩人!留下姓名啊!”王琳儿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大喊,却只听到风声呼啸。
“这人……好厉害的身手!”温瑞喘着粗气,一脸敬佩。
温景则面色凝重:“看她身手,绝非寻常之辈。为何会出现在这荒芜之地?又为何要救我们?”
萧玹摇着扇子,眼神深邃,喃喃道:“北境……果然藏龙卧虎。”
而谢临渊,依旧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眼熟?”
他心中的疑团,如同这北境的夜雾,越来越浓。
温琼华握住他微凉的手,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轻声道:“或许……是友非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