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畅说完后，几人沉默许久。
“你们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先回去。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有意愿就能做得到的。”沈畅坐回位子上。
莫凡几人相看几眼后，却不知道
沈畅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麻木，听得几人一阵沉默。
这并非单纯的渎职，而是在长期失望和现实压迫下的一种绝望。
“所以，你们明白了？不是我不想管，是管不了，也没人愿意来管。”沈畅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愉快的东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报告我会‘按规定’归档。”
莫凡盯着沈畅，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说得对，上面的官斗，下面的蚂蚱遭殃。但我从来就不是按规矩出牌，也不是蚂蚱。”
“而且你上面有人，我上面没人压的住我了。”
“疯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沈畅看着斗志昂扬的几人。
在临江这个小地方待久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样无视规则、凭一腔热血行事的法师。
“沈议员，”灵灵走上前，小脸上满是严肃，“既然你早已疏散了大部分民众，说明你心里清楚危机迟早会来。”
“现在，我们带来了确凿的证据，并且愿意充当抵抗力量。你作为本地最高负责人，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应该立刻启动最高警戒，疏散剩余民众，构筑防线。否则，城破人亡，你就算活下来，也逃不过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灵灵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沈畅最后伪装出来的平静。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还是年轻好啊，敢这么疯。我这身老骨头就陪你们疯一次。”
临江审判会沉寂多年的警报，第一次被拉响，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城镇上空。
同时，莫凡直接通过猎人大师权限，向周边区域发布了紧急求援和高等悬赏任务——临江镇将遭遇大规模海妖侵袭，疑似有君主级存在，请求支援！
“再等几天老赵如果能晋升禁咒，帝王都进不来。”莫凡站在港湾上看着海平面。
莫凡的悬赏发布没多久，陆陆续续来了大量的猎人大师团队，参差不齐，中阶到超阶的猎人团应有尽有。
最后护住这座城靠的肯定不是猎人团，临江军法师全部集齐在港湾。
比起沈畅说的军法师数量，目前确是多了不少。
“原本这一带是有着观天斗鲤的英灵护着，那么按道理来说君主级它肯定能感应得到，那么是什么让它对君主级的海妖失去感应的？”莫凡疑惑道。
“而且渔民经常出海域捕鱼，但是没有出现海妖对渔民进行捕杀，这就很奇怪。”
“低等级的海妖基本没有智慧，能一直隐藏，还被压着不出手，只能证明后面的存在不是君主，或者说是一个拥有智脑的君主。”穆白说道。
“灵灵发来信息，让我们回去一趟，她发现了一些东西。”莫凡看着手机上灵灵发来的消息。
......
“莫凡，这里的海妖估计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灵灵正色道。
“我在这两天对拟态魔躯海妖的一些肢体血液标本进行测验，发现他们模仿出来的东西，除了基因不能复制，其他的完全复制。”
“这一片海域出现这么多海妖，如果按1:10的比例来看，战将奴仆，统领又有多少？况且还有君主。”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对我们进行进攻说明他们还在等，这一片地区也是靠近东海的。上次魔都保卫战这边没有受到任何侵袭。一个城镇，就算有图腾护着也不可能这么安全。”
几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双方眼中的凝重，灵灵说的这种可能性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你却不知道这个炸弹什么时候发生爆炸。
“等？它们在等什么？”穆白皱眉，“集结兵力？还是……在等某个时机？”
“恐怕两者都有。”莫凡沉声道，他想起之前在海岸线感受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压抑感，“如果背后真是个有脑子的君主或者帝王，简直棘手的令人发指。”
“如果在魔都夺回战役中它就重新开始谋划这件事，那么它的耐心会比我们想象的好得多。”灵灵说道。
“如果这里是集结妖兵，等下一次魔都保卫战时，其余妖兵冒气突然袭击宋城，府城，海西，那么我们人类的军法师就会被不断分散。”
“就好比上次鲨人国君出现在宋城，玄蛇都不是它对手，最后是华军首解决的这妖兽。”
“有了上一次的失误，这个有智脑的海妖只会更加谨慎。”
“就像冷月邪眸妖，它的耐心是极其恐怖的，若不是它当时不了解有了融合法门，那么谁能破它的防御？”
几人听了灵灵的一通解释后，不免感觉海妖这件事更加的艰巨。
“可能这里我们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不会出现帝王和较多的君主，最多出现三两个小君主。”灵灵说道。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人都召集过来了，民众也散开了，不打也得打了。”莫凡说道。
接连几天海上的动静并不明显，猎人团法师见没有什么收获都纷纷离去，只有一小部分的超阶猎人团法师往深处走去，抓了几统领级海妖。
“我们是不是有些太杞人忧天了？”蒋少絮问道。
“连续四五天的这种高强度精神紧绷，估计会出事。”
“最好是杞人忧天了，但是海妖杀戮是他们的本性，他们绝对会忍不住的。”莫凡也在赌，赌这群海妖会出现本性压制恐惧。
蒋少絮的话更像是许多人内心的写照，在不少人心中漾开了涟漪。
连续数日精神高度紧张，却只换来海面的死寂和寥寥几只不成气候的海妖，疲惫和怀疑开始悄然蔓延。
一些猎人团队已经开始抱怨，认为这次可能是判断失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不免有人私下里嘀咕，说莫凡这群“疯子”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沈畅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些，虽然依旧守在岗位上，但紧绷的弦在不自觉间微微松动。
连日的最高警戒消耗巨大，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心。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连续又过了几天。
是夜，格外静谧。
月光被薄云遮掩，海面漆黑如墨，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柱规律地扫过，映不出任何异常。
部分轮值的军法师甚至开始低声交谈，缓解连日来的压抑。
莫凡虽然嘴上说着赌海妖的本性，但内心深处那根属于长期战斗形成的直觉之弦并未完全放松。
他站在港口的防波堤上，将自身融于黑暗中，观察着海平面。
“太安静了……”他喃喃自语，“连平时的海风声好像都小了。”
就在这一片看似平和的假象中——
“呜——！！！！！”
一声凄厉无比、远超之前演练时任何一次响度的警报声，猛地撕裂了夜空！
这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警报，而是混杂了临江审判会、军法师驻地、以及城镇各处的防灾警报同时被强行触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按下了毁灭的开关！
大量的光耀飞上天空，将港湾照亮。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
“轰隆隆隆——！！！”
临江镇靠海的整片区域，大地剧烈震颤！不是来自海上的炮击，而是来自……地下！坚固的混凝土码头如同饼干般碎裂。
事情仅在一瞬间发生，莫凡太专注于目前的海面，却把周围忘了。
大量的腐毒猎潮者冲向岸上，见到军法师时眼中的渴望，嗜血完全冲昏了大脑。
“地下！掘地铠虾！”音系军法师用生命把这一消息传播出来。
只见港口地面不断隆起、破裂，一头头形态狰狞、覆盖着粘滑鳞片或厚重甲壳的海妖破土而出。它们并非从海中强攻，而是早已通过地下河道或挖掘的隧道，潜伏到了城镇之下！
率先冲上岸的腐毒猎潮者只是吸引注意力的炮灰，真正的第一波突袭来自脚下！
“是‘掘地铠虾’和‘刺喉喷毒兽’！” 穆白一眼认出了其中两种，脸色难看。掘地铠虾体型堪比小型卡车，身前顶着巨大的、布满瘤状凸起的生物矿化甲壳，如同巨型盾牌，两只前螯如同液压钳，能轻易剪断钢筋混凝土。
而刺喉喷毒兽则形如臃肿的蟾蜍，颈部膨胀时能喷射出极具腐蚀性的毒液箭，射程极远，对防御工事和人群威胁巨大。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海面像被煮沸了一样，无数黑影破水而出！
除了常见的猎脏者、赤凌妖，更多前所未见的海妖加入了冲锋的浪潮。
“虚暗刑场·断头影斧”
港湾基本被莫凡的暗影系覆盖，一个由黑暗隔绝的死刑广场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昏暗广场的最上端，由无数黑暗煞灵组成的一柄断头银斧会豁然悬挂。
冲上岸的海妖均被莫凡拖入刑场之中，影裔长者带着黑暗煞灵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折磨这群海妖。
莫凡一个人也只是稳住了港湾，被掘地铠虾挖开的地洞冲出更多不同的海妖。
不过半小时，大量军法师死伤殆尽，好在还有一些超阶猎人团没有离开，城内的建筑还算保持完整。
莫凡没有在港口停留太久，以他一个超阶暗影系魔法放在这里，抵挡大君主以下的妖兽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