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桩的木头还带着掌印的余温,千乃站在原地没动。她刚才打完最后一掌,手心发胀,呼吸比平时沉。脑子里还在转——玄和玲已经出门了,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没追,也没喊。可现在,她不想只是站在原地。
她转身进屋,掀开木箱最底层,那张纸还在,背面写着“止战”和“等你们”。她没拿出来,只是看了眼,然后合上盖子。接着她抓起挂在墙上的小布袋,往药房走。
药房的门开着,药师正在清点药材。千乃站在门口,没直接进去,等对方抬头看见她。
“小千乃?有事?”
“我要一瓶经络顺流散。”她说。
药师愣了下:“这药是治查克拉逆流的,你懂这个?”
“上个月阿正叔右臂断脉,用的就是这个。”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护送任务路上,可能会被忍体术打中经络。妈妈带的药里没有这个。”
药师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比你妈想得还细。”
他转身从高柜取下一小瓶褐色粉末,倒进一个小蜡封瓶里,递给她:“拿去。记得别让别人碰,这药遇湿就化。”
千乃接过,瓶身微凉。她没道谢就走,脚步比来时快。
回到家里,玲正在检查急救包。布包摊在石台上,绷带、止血粉、解毒剂都已归位。千乃走过去,蹲下,把那瓶新药轻轻放进去,推到最里面。
“这是?”玲问。
“经络顺流散。”她说,“万一有人被打乱查克拉,这个能稳住三分钟,足够撤退。”
玲低头看着那瓶药,手指轻轻碰了碰瓶身。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女儿不再是只会问“能不能不吃药”的孩子了。
“你从哪儿知道这个的?”她问。
“药房。”千乃说,“阿正叔疼得整晚发抖,就是查克拉乱了。药师说,要是早用这个,伤不会拖那么久。”
玲沉默了一下,把瓶子重新固定好,盖上包口:“好,带上。”
她伸手摸了摸千乃的头,没再说别的。可那一下轻触,比平时多了一点重量。
千乃没动,等她手收回去,才站起来:“爸爸的绷带呢?”
“在柜子里,备用的那一卷。”
她转身进屋,从父亲的忍具柜里翻出一卷灰白色绷带。布料有点旧,边角磨得发毛,是玄以前训练用的。她拿回院子里,坐在石台上,把绷带铺开。
她记得玄昨天是怎么缠的——从指尖开始,一圈压一圈,绕过指根,贴着掌心走,最后固定在手腕内侧。动作干脆,不拖沓。
她学着他的样子,先用左手捏住绷带一头,右手慢慢绕。可手指太小,力度也不稳,第一圈就歪了。她拆了重来。
第二次,她用了查克拉。不是外放,而是微调手指的控制力,让指尖更稳。这一回,绷带贴住了掌心,没滑。
她一圈一圈缠上去,动作越来越顺。虽然还是歪,但走线完整,从指尖到手腕,严丝合缝。
缠完最后一圈,她握了握拳,试了试松紧。不太舒服,但能出掌。
她站起身,对着空气推了三下。柔拳的起手式,玄教过她的。
“我帮爸爸缠了。”她低声说,“他就不会受伤。”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绷带听的。
傍晚的光斜照进来,照在她手上。绷带灰白,映得皮肤有点发青。她没摘,就这么坐着,等玄回来。
玄是戌时到家的。他进门时脚步很稳,手里拎着新买的查克拉恢复液。看见她坐在石台边,手上缠着绷带,愣了一下。
“你这是?”
“我练的。”她说,“你明天要用这个吧?我试试能不能缠好。”
玄走过来,蹲下,仔细看她手上的绷带。歪是歪了点,可每一圈都压得实,掌心部分还特意加了一层加固。
“不错。”他说,“比我第一次缠得好。”
她没笑,只是问:“我能不能学点别的?”
“什么?”
“比如……万一你们不在,我怎么保护自己。”
玄看着她,没立刻回答。他伸手,把她手上的绷带一圈圈解开,动作很慢,像是在想什么。
“你不怕?”他问。
“怕。”她说,“但我更怕来不及。”
玄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行。”
他站起来,走到院中空地:“来,我教你两个动作。不为打人,为保命。”
她走过去,站定。
“第一,查克拉护要害。”玄说,“不是全身上查克拉盾,太耗查克拉。你要学会,只护住脖子、心口、腹部这三处。”
他示范了一遍,查克拉集中在胸前,形成薄层防护,只护住要害。
“第二,推手反击。”他说,“不是全力出击,是短促发力,打对方手腕或肋下,打断攻击节奏。然后立刻后撤。”
他让她试。她第一次没掌握力道,查克拉散了。第二次,她调整呼吸,掌心微震,推出去的瞬间查克拉集中,打在玄的手腕上。
玄动了下,没躲。
“不错。”他说,“再来。”
她又推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稳。
玄从忍具包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她:“这是查克拉警报符。你贴在手腕内侧,只要附近有陌生查克拉波动,它会发烫。白天能感知十米,夜里能到十五米。”
她接过,符纸有点粗糙,边缘不齐。
“贴好了别乱碰。”他说,“它只认你一次。要是掉了,得我重新激活。”
她没问为什么,直接把符纸贴在左手腕内侧。皮肤接触的瞬间,符纸微微一颤,然后安静下来。
她握了握拳,符纸贴得很牢。
“爸爸。”她抬头,“你们明天几点走?”
“辰时。”他说,“天亮就出发。”
“我能送你们到门口吗?”
“当然。”
她点头,没再问别的。
玄站起身,拍了拍她肩:“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她嗯了一声,转身回屋。走到门口,又停下:“爸爸。”
“嗯?”
“你说的这两个动作……我今晚能练吗?”
玄笑了下:“你想练,我不拦。但别太晚,伤经络。”
她没回答,只是回屋拿了训练笔记,坐在屋檐下,开始画动作分解图。一笔一划,很慢,但很准。
夜里下了点小雨,雨点打在瓦上,声音很轻。她没进屋,坐在那儿,手里握着苦无,一遍遍模拟短推手的动作。
手腕上的符纸一直没热。
她知道,现在一切都还好。
她把苦无放下,拿起笔,在训练笔记的最后一页写:“查克拉护三处:颈、心、腹。推手短发力,打腕或肋,立刻退。”
写完,她合上本子,放进木箱,压在那张纸下面。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训练桩前,打了十遍柔拳基础式。
不是为了快,也不是为了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