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那柄短刃扎进泥土的声响还在耳边，千乃已经转身走向议事厅外的马车。她没再看那群猿飞忍者收拾装备的样子，也没回应柱间欲言又止的目光。事情办完，就不必多留。
马蹄声在清晨踏碎薄雾，一路向北。文书忍者抱着卷轴坐在她对面，低头整理昨日协议副本。车厢里很静，只有纸页翻动的轻响。
“等会儿见的人，话不多，但句句算数。”千乃开口，声音不高，“别紧张，按之前说的来。”
文书忍者点头，指尖捏了捏笔杆。
猪鹿蝶聚居地的议事厅建在缓坡上，屋顶铺着灰瓦，檐角微翘。千乃到时，天刚亮透。守门的少年认出她，愣了一下才跑进去通报。不过片刻，一道清瘦身影从侧廊走来，步子不快，眼神却像能穿透衣袖直看到骨子里。
鹿久站在门槛内，没迎出来，也没退回。他打量了千乃几息，才道：“听说你刚收了猿飞，这么急来找我，是觉得我们最好拿捏？”
千乃笑了笑，把披风交给随行忍者，自己跨过门槛。“我要的是合作，不是收编。你们三族这些年躲得够远，真想当旁观者，我也拦不住。”
两人并肩走进厅堂。长桌两侧摆着矮凳，墙上挂着几张旧地图，其中一幅标着火之国南部商路的节点。鹿久坐下，示意她也坐。
“说吧，你想怎么分利？”
“日向四成，你们六成。”她说得干脆。
鹿久眉梢一动，没打断。
“我出两种技术——‘月见香露’和‘白牙烈酒’。前者提炼自月下草，可作封印溶剂；后者用山泉谷物蒸馏，战时能提神稳查克拉。配方、工艺、品控标准全交给你。你们负责生产、运输、销售网络。市场由我们共同开拓。”
鹿久盯着她：“技术外泄怎么办？万一其他部族仿制呢？”
“所以才要建立渠道壁垒。”千乃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推过去，“这是扉间做的《周边贸易路线图》。风之国最近三个月采购了大量封印材料，但他们的萃取剂纯度不够，损耗高。如果我们能稳定供货，价格压低一成，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她顿了顿：“而且，香露必须配合特定查克拉频率激活，普通人拿了也只是香水。技术护城河，比锁在柜子里更牢靠。”
鹿久翻开册子，一页页看过。他的手指在几处标注上轻轻划过，嘴里低声念着数字。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他抬头：“你说的销量预估……有依据？”
“有。”她点头，“我已经让猿飞试运行一条小线路，十天内完成三笔回馈交易。数据在这份附录里。”
鹿久接过附录，仔细核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竟微微扬起。他合上册子，看向窗外庭院里正在清扫落叶的老者，沉默了几息。
“如果按这个模型走，三年利润至少是现在独立经营的三倍以上。”他终于开口，“但前提是产量跟得上，运输不出岔子。”
“工坊我可以开放给你们派人学习。”千乃说，“第一批样品今天就能试制。你派两个人去日向那边，半天时间，足够掌握基础流程。”
鹿久看着她，忽然问：“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不找千手或者宇智波？他们更有武力，也更听你的话。”
“正因为如此。”千乃坦然回应，“木叶需要平衡。千手管防务，宇智波掌情报，日向主内政。你们擅长贸易与医疗，若再让你们承担战争主力，迟早失衡。而商业这条路，你们走得最稳。”
她停顿一秒，语气放轻了些：“我不想谁被吞并，也不想谁沦为附庸。我想的是——谁能在我倒下时，还能撑起这片村子。”
鹿久怔住。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你还真是……不一样。”他低声说。
中午前，两名猪鹿蝶工匠跟着文书忍者出发前往日向族地。鹿久留在议事厅，独自坐在桌边，反复计算那份收益模型。午后阳光斜照进来，映在他手中的草稿纸上，墨迹未干。
傍晚时分，工匠带回一小瓶淡金色液体和一杯透明酒液。鹿久亲自检验纯度，又让族中医师测试烈酒对查克拉波动的影响。结果出来后，他召来三族代表开了个短会。
没人反对。
夜色渐深，议事厅重新点亮油灯。千乃仍坐在原位，面前摊着一张空白合同模板。
“利润分配没问题。”鹿久坐回她对面，“但我们得有个保障。一旦深度合作，我们的资源都会倾斜到这条线上，如果哪天变卦，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商业事务你们自主决策。”千乃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定价、分销、用人，村子不插手。唯一要求是每月提交一次交易简报，用于整体经济调控。”
她抬眼：“将来成立‘经济评议会’，猪鹿蝶有固定席位。重大决策，你们有一票否决权。”
鹿久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你是第一个用账本说服我的人。”他说着，伸手过来，“合作愉快。”
千乃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握。
文书忍者开始誊抄正式备忘录。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千乃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商路图前，用朱笔圈出三个新节点。
“第一批货下月初出发。”她说，“目标是田之国两个小部族。他们缺高端辅材，又不敢直接接触大忍村。我们可以做中间桥梁。”
鹿久走过来，指着其中一点：“这里有个巡逻队常驻点，绕开要多走两天。不如谈一谈，付些通行费。”
“可以。”她点头，“你来定金额。”
他正要回应，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忍者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
“鹿久大人，刚收到前线消息——田之国东部发现一支走私队伍，携带大量劣质封印粉，伪装成我们的香露包装。”
鹿久接过情报快速浏览，脸色微变。
千乃走过去，抽出其中一页看了看，嘴角反而扬起一丝笑意。
“来得正好。”她把纸递还回去，“让他们继续运。等进了火之国边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