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灵力注入钉身,玄铁立刻爆发出寒光,触手接触到寒光便凝固成冰。
“原来如此。”
看着镇魂钉周围三尺内的触手尽数冻结,突然明白灵明子为何让我离开。
这法器虽能克制邪物,而他丹田内的鱼卵正在不断消耗生机。
远处传来更多怪物的嘶吼,它们皮肤下的血管网已连接成网,在地面形成肉红色的脉络,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蔓延。
林飞宇拔起镇魂钉,却发现钉身已与湖底血管网粘连。用力一拔,湖面瞬间翻起黑浪,一头磨盘大的肉球冲出水面,正是地涌太岁未死的残魂。肉球表面布满何罗鱼的吸盘,张开的肉涡中竟有半枚鱼卵在旋转。
肉球的肉涡猛地收缩,将镇魂钉吸了过去。林飞宇手腕一翻,不君子脱手飞出,金光斩在肉涡边缘,却被吸盘死死咬住。
丹田内的触手疯狂蠕动,与肉涡中的鱼卵产生强烈共鸣,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栽倒。
肉球表面的眼球同时转动,映出他体内鱼卵的影像,
那不是普通的寄生卵,而是何罗鱼用来连接灵脉的“钥匙”。
“难怪……”他终于明白何罗鱼的算计。当年他放行时种下鱼卵,并非为了孵化后代,而是要借我之身打开无花坊市的灵脉节点。地涌太岁的血祭意外激化了鱼卵,导致何罗鱼提前破界,却也让灵脉节点受损,形成如今的烂摊子。
肉涡中的鱼卵突然爆发出强光,他丹田内的何罗鱼触手竟破体而出,化作细小的触须射向肉球。
千钧一发之际,灵明子留下的三枚铜钱突然爆亮。
铜钱悬浮在他身前,组成北斗阵图,射出的金光斩断了触手与肉球的连接。
肉球发出一声悲鸣,表面的吸盘纷纷脱落,露出底下地涌太岁的真面目,那是一团包裹着无数魂火的肉核。三枚铜钱旋转着飞入肉核,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前辈!”
他看着肉核在金光中寸寸碎裂,知道这是灵明子留下的后手。
湖底的血管网失去支撑,迅速收缩成一团,沉入湖底不见。那些感染的怪物也纷纷倒地,皮肤下的脉络逐渐消退,露出原本的模样,只是每个人眼中都失去了神采,如同行尸走肉。
不君子和错骨刀自动飞回掌心,化作玄戒。林飞宇捡起落在湖边的镇魂钉,发现钉身上多了一行小字:“因果已了,去留自便。”
灵明子的道歌似乎还在风中回荡,提醒着他这场灾劫的根源,不过是人心的贪嗔痴。
在废墟中找到一个半毁的储物袋,里面装着的是附近找到的大嘴尸身、宁老头的六合幡残片,还有半块从枯荣子哪里找到的玉简和大量的中高阶灵石。玉简表面刻着“无花坊市灵脉图”,图中用朱砂标出的节点,正是如今湖泊的位置。五色手环亮起,五色光芒透过布料渗出,照亮了里面沾着的血迹,那是大嘴用生命换来的自由。
湖风吹过,带来远处的狼嚎。那些幸存的修士正在组织撤离,有人用担架抬着伤员,有人在焚烧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味道。
走到俩个石堆前,那是刚刚立好的宁老头的衣冠冢和大嘴的坟茔。
用镇魂钉在旁边刻下碑文:“此处长眠者,曾护一人心。”
(第三十日)
整理好行囊,发现玄戒在阳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左手上的三枚戒指隐隐连成一线,指向西方,而右手的戒指则指向南方。
不君子突然发出轻鸣,剑身映出灵明子的影像,老道士遥指西方:“西方有大泽,名曰云梦,或许能找到炼化鱼卵之法。”
玄戒在指间指引方向,每走十里,戒指便会发热一次。路过一片竹林时,突然听见熟悉的道歌:“短命的想长生,起了歪心思……”
循声望去,只见灵明子坐在竹梢上,竹杖挑着半轮明月。老道士看见他,笑道:“小友果然选了西方路。”
“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
西去的路越走越荒,黄土层里嵌着黑黢黢的火山岩,风卷过地表时带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岷江故道早已干涸,河床里躺着皲裂的青石,石缝间连耐旱的骆驼刺都少见,唯有几株扭曲的沙棘,枝条上挂着风干的兽毛。
次日黄昏,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色,远处山峦的轮廓像被钝刀切割过,棱角狰狞地刺向苍穹。
在山脚下找到一处背阴的岩穴时,暮色正浓。
岩穴被流水侵蚀成葫芦状,外口狭窄仅容一人躬身进入,内膛却有丈许见方,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水光。
林飞宇用错骨刀削来枯藤,在洞口编织成门帘,又砍了几捆沙棘枝堆在角落,火星溅上枝条时竟燃起噼啪作响的火焰,这荒山野岭的植物,树脂都带着燥性。
盘膝坐在岩洞深处,指尖触到洞壁上的苔藓,竟带着一丝微弱的灵气。
离开无花坊市后,丹田内的何罗鱼卵果然沉寂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蠕动。
林飞宇解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淡红色脉络,如今已细如发丝,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会与远方产生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像是怪物在沉睡中发出的呓语。
运转心法时,气流在经脉中运行得格外顺畅。无花坊市大战留下的暗伤,那道被地涌太岁粘液灼伤的奇经八脉,此刻竟在灵力冲刷下渐渐愈合。
洞口的篝火噼啪爆响,火星映在岩壁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当灵力行至丹田时,那颗蛰伏的鱼卵突然轻轻一颤,像受惊的蝌蚪般缩向气海角落,周围的灵气竟自动形成一层护罩,将它与外界隔绝开来。
(第三十一日)
次日清晨,天地间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晕。
林飞宇正在打磨一根木刺,忽觉头顶百会穴一阵发胀,精纯的天地灵气如瀑布般灌入体内,比前四次灌顶时的威势强了数倍。灵气在四肢百骸中奔涌,将经脉拓宽得如同河道,流经那些曾被暗伤阻塞的节点时,发出“噼啪”的清响,像是冰层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