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宇气得用拳头捶了捶地,泥土和灰尘沾满了他的手,“这不公平!”
他坐在地上,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出去。他摸了摸身上。纳戒还在食指上,手镯也好好地戴在手腕上,只是里面的灵力几乎耗尽,唯一的消耗就是给出三颗仙豆,连之前剩下的灵果都没了。他尝试着调动纳戒里的灵力,可体内的气息微弱得像根随时会熄灭的蜡烛,连催动一个简单的防御法术都做不到,更别说破阵了。
“等等……”林飞宇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件事。刚才与月魔女激战的时候,灵果的药力和涅盘翎的力量曾短暂涤荡过他的身体,虽然灵力没恢复多少,但肉身强度比之前好了不少。之前他只是个普通修士,肉身强度一般,可现在,就算打不过高阶修士,对上凡尘的一流武者,应该也能应付,至少抗揍能力强了不少。
他的目光落在了屋顶的破洞上。既然门出不去,那从屋顶出去总行吧?刚才那羽族的黑影就是从这里跑的,说明屋顶的禁制可能比较薄弱,或者根本没有禁制。而且破洞就在头顶,只要能跳上去,就能逃出去。
林飞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活动了一下手脚。后背的伤口虽然疼,但还能忍受,胳膊上的划伤也只是皮外伤。他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力气都集中在双腿上,然后快速朝着神台冲去。神台比地面高约三尺,正好可以借个力,让他跳得更高。
他一脚踩在神台的边缘,身体猛地跃起,双臂向上伸展,指尖朝着屋顶的破洞抓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上升,离破洞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洞外夜空中的几颗星星。“马上就能出去了!”他心里一阵狂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破洞边缘,眼看就要冲出这个困住他的牢笼时,头顶突然传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那压力比门口的弹力更重,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厚墙挡在那里,冰冷而坚硬。他“啪叽”一声撞了上去,脸都快贴平在那无形的墙上,鼻子被撞得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紧接着,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他像片失去支撑的落叶似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灰尘,牙齿都差点被磕掉。
“靠!”林飞宇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脑子里嗡嗡作响,鼻子又酸又疼,连呼吸都觉得疼。屋顶也有禁制!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连上天入地都不行了?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他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和鼻涕,看着眼前的破洞和紧闭的门,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明明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怎么也飞不出去,只能在原地徒劳地挣扎。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林飞宇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绝望。他想起了青凤,想起了代棠,想起了小外甥凤于天,还想起了自己还没实现的“吃了睡睡了吃”的美梦。那些美好的幻想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刺,扎得他心里发疼。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地跟月魔女动手,为什么不早点拿着纳戒和手镯跑路,要是当初谨慎一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甘心地,他又走到门口试了一次。还是被弹了回来,后背的伤口裂开得更大了,鲜血浸透了青衫,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疼。他走到破洞下方,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跳起。还是被那无形的墙撞了回来,这次摔得更重,膝盖都磕破了,疼得他直冒冷汗。
反复几次下来,林飞宇累得满头大汗,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体力也消耗殆尽,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满地的神像碎片,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茫然。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要交代在这个不知名的破庙里了?
“算了……先休息一会儿再说。”他虚弱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知道,现在硬闯是没用的,只会白白消耗体力,最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得好好想想,这庙宇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线索,能帮他解开禁制。既然那道羽族黑影能出去,说明这禁制肯定有破解的方法,只是自己还没找到而已。
林飞宇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片刻,待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借着月光,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庙宇不大,大约只有两丈见方,除了神台和几张翻倒的案几,就只有角落里堆着的一些破旧桌椅。那些桌椅的木头都已经腐朽了,一碰就掉渣,显然放了很多年。神台上的神像已经碎了,碎片散落一地,他蹲下身,忍着后背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这些碎片,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碎片大多是普通的泥土,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彩绘的痕迹,有红色的、黄色的,像是神像原本穿着的衣袍颜色。他一片一片地翻看,手指被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也不在意,直到翻到一块较大的碎片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了。这块碎片是神像的胸口部分,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不是彩绘,而是用工具刻上去的,因为埋在神像内部,所以刚才破碎时没有被损坏。
他将碎片拿起来,凑到月光下仔细看。那图案是一个简单的符号,像是一个“隍”字,下面加了一道横线,线条刻画得很粗糙,却很清晰,不像是普通工匠随意刻上去的,反而带着几分古朴的韵味。他又翻找了其他碎片,却再也没找到类似的符号,只有这块碎片上有。
“这是什么意思?”林飞宇皱着眉头,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标记,难道跟禁制有关?他又看向神台。神台已经被砸得裂开了,他伸手摸了摸裂缝处,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那波动很淡,若有若无,像是从神台内部传出来的。
他心里一动,忍着疼痛,用尽力气将神台的裂缝掰得更大一些。随着裂缝扩大,那丝灵力波动也变得清晰了些。他探头往裂缝里看,借着月光,能看到神台内部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只是太深了,看不清楚。
“难道关键在神台里面?”
林飞宇的指尖还残留着神台木缝里积年的尘灰,那点冰凉粗糙的触感像是嵌进了皮肤纹理,却完全压不住胸腔里骤然加速的心跳。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像雨后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骨节间传来轻微的“咔咔”声。目光飞快扫过祠堂四周,殿内积灰厚得能没过脚踝,几尊残破的泥塑神像歪斜地立在角落,神像脸上的彩绘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灰暗的陶土,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他。这处祠堂本就建在荒山野岭的半山腰,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此刻更是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灰尘的干燥气息,呼气时又混着胸腔里的闷响。
只有殿外偶尔掠过的山风,卷起阶前的落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声音穿过破损的窗棂飘进来,反倒衬得殿内愈发幽深。林飞宇的视线在殿内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墙角一根半朽的木头棍子上。那棍子约莫成人手臂粗细,表皮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纹,几处还残留着虫蛀的小孔,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木芯,但敲上去时,声音还算结实,想来用来探入神台缝隙应该足够。
他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贴着地面挪到墙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堆积的灰尘,生怕扬起的尘雾惊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指尖触碰到木棍时,能清晰感受到木材的纹理。那些顺着木棍延伸的纹路,像是岁月刻下的印记,还有几处细微的虫蛀痕迹,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光滑,想来是在墙角搁置了许多年。
他试着将木棍提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不算太重,却也足够稳固,确认不会轻易折断后,才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那座斑驳的神台。神台是用整块的石材打造的,边缘表面的红漆早已脱落殆尽,露出底下暗沉的原色,几处地方还长了淡淡的霉斑,散发出一股潮湿的苔藓气息。神台中央那条裂缝像是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台面一直延伸到基座,最宽处能塞进两根手指,缝隙里积满了灰尘,却隐约能看见里面似乎是空的,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他一探究竟。
林飞宇深吸一口气,将木棍的一端小心翼翼地探入裂缝,动作慢得如同在拆解一件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