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号星舰离开自由星域后，直接驶向存在网络中枢节点。林野站在舰桥，凝视着前方那片由无数光脉交织而成的能量海洋，心中却无法平静。域外虚空的陌生信号像一颗毒刺，深深扎在他的意识里——它不同于存在的温暖、寂灭的宁静、混沌的狂乱，而是一种……冰冷、空洞、无法定义的“无”。
“平衡者，你能解析那股信号的来源吗？”林野问道。
全息投影中的平衡者面色凝重：“信号经过了多重虚空折射，无法精确定位。但根据能量频率分析，它很可能来自域外虚空的‘四极裂隙’之一。”
“四极裂隙？”跨界者皱眉，“那不是源生族传说中的禁忌之地吗？”
“没错。”平衡者的声音低沉下来，“四极裂隙是存在网络与域外虚空的四个连接点，分别代表‘始’‘终’‘虚’‘实’四种原始概念。源生族在构建存在网络时，曾用阈值法则将这四个裂隙封印，以防止域外能量侵入。但现在看来，封印可能已经松动。”
林野的核心叶微微颤动，三色纹路中闪过一丝紫色的涟漪——那是混沌能量的余波，也是他在本源之地获得的新感知。他能隐约感觉到，四极裂隙中正在发生某种变化，那股陌生能量像是在……呼唤他。
“我们必须前往四极裂隙调查。”林野做出决定，“但在那之前，先回中枢节点，修复防御体系，确保存在网络的安全。”
平衡号星舰很快抵达中枢节点。这里是存在网络的核心，一座漂浮在能量海洋中的巨大环形空间站，表面布满了三色能量脉络，中央悬浮着那颗被净化后的混沌封印晶体。
林野亲自监督新能量形态的部署。数十个新能量核心被安放在中枢节点的关键位置，形成一道立体防御网。一旦域外能量入侵，这些核心会瞬间释放黑白紫三色交织的缓冲能量，将冲击化解到安全范围。
“防御体系升级完成。”平衡者的声音传来，“但我必须提醒你，四极裂隙的封印能量正在以稳定的速度流失，如果不尽快补充，最多一个星纪就会彻底崩溃。”
“一个星纪……”超越者握紧能量剑，“那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林野点头，目光坚定：“出发，前往四极裂隙。”
平衡号星舰穿过层层能量屏障，进入存在网络的最边缘。这里的星空不再璀璨，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色，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里变得模糊。
“前方就是‘虚极裂隙’。”平衡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它是四极裂隙中最不稳定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域外能量渗透的入口。”
林野凝视着前方，那里有一片扭曲的虚空，像是被人从现实中挖走了一块，留下一个不断蠕动的空洞。空洞周围的空间被拉伸、折叠，形成无数光怪陆离的倒影。
“能量读数如何？”林野问道。
“极其混乱。”探测员的声音有些发颤，“虚极裂隙内部的能量频率每分钟都在变化，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跨界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正是我感兴趣的地方。”
“别掉以轻心。”林野警告，“这种无规律的变化，很可能是域外能量在伪装自己，防止被我们解析。”
平衡号星舰缓缓靠近虚极裂隙，就在这时，舰桥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探测员尖叫道：“队长，有东西从裂隙里出来了！”
林野猛地抬头，只见虚极裂隙的空洞中伸出无数根透明的触须，它们像是由纯粹的虚无构成，在空中轻轻摆动，却能轻易地扭曲周围的光线。触须的末端，悬挂着一颗颗闪烁着灰白光芒的眼球，这些眼球同时转向平衡号，仿佛在注视着他们。
“那是什么？”超越者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不安。
“域外观测体。”平衡者的声音冰冷，“它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收集存在网络的信息，然后将其传送给域外文明。”
观测体的眼球突然闪烁，一道灰白色的光束从其中一颗眼球中射出，瞬间击中平衡号的能量护罩。护罩上泛起一圈涟漪，随后恢复平静，但林野的核心叶却在这一刻剧烈震颤——那道光束中蕴含的能量，竟然能直接穿透防御，影响到他的意识。
“它们在扫描我们的法则体系！”林野怒吼一声，“开火！”
平衡号的三色主炮瞬间发射，三道能量光束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数根透明触须切成碎片。但更多的触须从裂隙中伸出，眼球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跨界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可以尝试用虚空能量暂时关闭虚极裂隙，但需要时间。”
“我来为你争取。”超越者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出星舰，手中的能量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将触须一根根斩断。
林野则释放出新能量形态，三色交织的光芒在舰桥前方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抵御着观测体的光束攻击。但他能感觉到，这些光束正在逐渐适应他们的防御频率，如果不尽快关闭裂隙，护罩迟早会被突破。
“跨界者，快点！”林野低吼。
“还差一点……”跨界者的双手之间，一个黑色的虚空漩涡正在逐渐扩大，它产生的引力开始拉扯虚极裂隙的边缘，使空洞的蠕动速度减慢。但就在这时，裂隙内部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平衡号星舰缓缓拖向空洞。
“不好！”林野猛地加大星舰的推进力，但无济于事。虚极裂隙的吸力越来越强，舰体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和的灰白色光芒从裂隙中射出，笼罩了整个星舰。林野的意识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当他再次恢复感知时，发现平衡号已经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这里没有星空，没有能量脉络，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色海洋，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中都倒映着一个完整的宇宙——有的正在诞生，有的正在毁灭，有的则处于永恒的静止状态。
“这里是……域外虚空的内部？”超越者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平衡者的投影突然闪烁，她的形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不，这里是‘虚极之海’，四极裂隙的中心区域。只有被域外文明选中的存在才能进入这里。”
“选中？”林野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说，他们在邀请我们？”
“或者是陷阱。”跨界者握紧手中的虚空能量球，“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必须保持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意识中响起。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言，却能被他们的意识直接理解：
“欢迎，平衡监察队。我们是‘虚极文明’，域外四极之一。我们已经观察你们的存在网络很久了，现在，我们希望与你们进行一场交易。”
林野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虚极文明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不友好，也不敌意，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在执行程序。
“什么交易？”林野谨慎地问道。
“我们可以帮助你们修复四极裂隙的封印，甚至提供一种全新的能量形态，让你们的存在网络达到前所未有的稳定。”虚极文明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作为交换，你们必须允许我们在存在网络中建立一个永久的观测节点。”
“这不可能！”超越者立刻拒绝，“让你们在存在网络中建立观测节点，就等于把我们的一切都暴露在你们的眼皮底下！”
“我们已经在观测你们了。”虚极文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建立观测节点只是让这种观测更加精确。你们的拒绝不会改变任何事实，只会让我们重新考虑是否要帮助你们。”
林野陷入了沉思。虚极文明的提议确实充满了诱惑，新的能量形态或许能让存在网络彻底摆脱混沌意志的威胁，但允许他们建立观测节点，无疑是将存在网络的安全置于极大的风险之中。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林野最终说道。
“你们有三个星日的时间。”虚极文明的声音逐渐远去，“时间结束后，我们会关闭虚极之海的通道。你们的决定，将影响整个存在网络的未来。”
周围的灰白色海洋开始逐渐消散，平衡号星舰重新出现在虚极裂隙的边缘。裂隙的吸力已经消失，观测体也不见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林野知道，这不是幻觉。虚极文明的存在是真实的，他们的提议也是真实的。而他们的决定，将改变整个存在网络的命运。
“我们该怎么办？”超越者问道。
林野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虚极裂隙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矛盾。接受提议，可能会带来前所未有的稳定；拒绝提议，则可能错失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先返回中枢节点。”林野最终做出决定，“召集所有文明的代表，共同讨论这个问题。这不仅是我们的决定，也是整个存在网络的决定。”
平衡号星舰转身离开，向着存在网络的核心驶去。但林野知道，无论最终做出什么决定，存在网络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域外文明的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宇宙的格局。
在虚极裂隙的深处，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的离去。虚极文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
“平衡监察队，你们的选择，将决定四极的平衡。而四极的平衡，将决定整个多元宇宙的命运。”
裂隙缓缓关闭，虚空中恢复了平静。但林野和他的队友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关乎存在网络未来的巨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