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冬,北境雁门关外的风雪已连刮三日。呼啸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边防军的玄械战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刚列完岗的士兵脱下战甲,关节处的润滑油已冻成乳白色硬块,用力掰动时,金属构件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陈统领,再这么下去,别说杀敌,兄弟们连战甲都穿不利索!”哨塔上的老兵攥着冻得通红的手,朝营外正在勘察地形的陈刚高声喊道。三天前,陈刚带着张满仓等10名核心工匠,押着两车玄铁配件抵达雁门关,刚下车就撞见士兵因战甲故障被蛮族游骑偷袭的惨状——那名士兵的战甲关节冻僵,连拔刀都做不到,若非战友拼死相救,早已命丧弯刀之下。
陈刚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到一处背风的山坳前,脚下的土地踩上去格外坚硬。“就这儿了!”他拔出腰间佩刀,在地上划出一道粗线,“山坳挡风雪,旁边就是煤矿,地火熔炉的燃料不愁。”身后的张满仓蹲下身,抓起一把掺着煤屑的黑土,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捻了捻:“统领好眼光,这土层厚实,建熔炉地基稳当,就是得快——夜里温度能降到零下三十度,水泥浆浇下去就得冻住。”
话音刚落,雁门关守将赵虎就带着一队士兵赶来,每人肩上都扛着工具:“陈统领,陆大人有令,西北防务优先配合工坊建设!兄弟们都带来了,挖地基、运煤炭,您尽管吩咐!”陈刚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中掏出工坊图纸:“赵将军,麻烦你派五十人去煤矿运煤,再调些石灰和碎石来,我们要建三座地火熔炉,先把锻铁的火升起来。”
工坊搭建的号角在风雪中吹响。士兵们用冻土混合石灰夯实地基,工匠们则组装玄铁锻造炉的核心部件——这是京城工坊提前预制好的,只需现场拼接。张满仓带着两名学徒调试熔炉的通风口,特意将风口朝向东南方:“北境风大,风口得顺着风向,不然地火容易被吹灭。”他一边说,一边将星辰草汁液涂抹在炉壁内侧,“这东西能耐高温,还能防止炉壁被寒铁的寒气冻裂。”
最棘手的还是战甲改造。陈刚将从京城带来的战甲拆解在临时帐篷里,关节处的润滑油冻成硬块,能量核心的散热孔里积满了雪屑。“张老,您说的羊毛内衬,北境倒是不缺,但星辰草去哪儿找?”陈刚指着图纸上的标注问道。话音刚落,帐篷帘被掀开,一位头戴皮帽的牧民老汉捧着一大捆深绿色的草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扛着羊毛的牧民:“将军说的是这种草吧?我们叫它‘雪不死’,雪地里也能长,汁液涂在身上暖和得很!”
原来赵虎早就跟周边牧民打过招呼,玄械司要建坊造甲抵御蛮族,牧民们都主动赶来帮忙。老汉放下星辰草,又指着地上的羊毛:“这是今年的新羊毛,干净得很!还有这些牛羊油脂,涂在铁上不容易冻住,你们拿去用!”陈刚眼眶一热,连忙让人登记记账,老汉却摆了摆手:“蛮族抢我们的牛羊,烧我们的帐篷,玄械司帮我们保家,这点东西算啥!”
材料难题迎刃而解,林墨的技术改良也到了关键时候。这少年跟着陈刚北上时,怀里揣着一叠能量核心的改造图纸,此刻正蹲在炭火旁,用小刻刀在核心模型上刻画螺旋纹路:“陈统领,您看,把散热孔改成螺旋式,寒风灌进来的时候会被纹路挡住,能量损耗能减少三成。”他将改造后的模型放在风雪中测试,半个时辰后拿回来,核心表面的温度果然比原来高了不少。
工坊里的灯火彻夜未熄。张满仓带着工匠将羊毛浸泡在星辰草汁液中,反复捶打后编织成战甲内衬,既柔软保暖又能隔绝寒气;林墨则指导士兵给能量核心安装新的螺旋散热孔,再涂上牧民送来的牛羊油脂;陈刚亲自调试锻造炉,地火在炉内熊熊燃烧,将寒铁烧得通红,锻打声在风雪中格外响亮。
三天后,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五十套改良后的寒区战甲整齐地摆在工坊前。战甲内衬是厚实的羊毛星辰草织物,关节处涂着防冻油脂,能量核心的螺旋散热孔泛着金属光泽。赵虎亲自穿上一套,在演武场上挥拳踢腿,关节活动自如,能量注入后,战甲表面还泛起一层淡淡的保温光晕:“好!比原来的战甲暖和十倍,这才是北境士兵该穿的甲!”
首批战甲立刻配发给前线哨兵,当天就传来捷报——三名穿着新战甲的士兵遭遇蛮族游骑,战甲灵活的关节让他们避开了偷袭,能量核心稳定输出的玄气刃,当场斩杀两名游骑。消息传回工坊,工匠和士兵们都欢呼起来,连牧民们都围着工坊唱起了北境的牧歌。
就在工坊全力投产,日产五套战甲的好势头下,危机悄然降临。深夜,两名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工坊外围的煤堆旁,正用匕首在煤块上刻画标记——这是蛮族传递情报的暗号。没等他们完成,两道黑影从煤堆后窜出,督查署的密探如猎豹般扑上前,将两人死死按在地上。
审讯在雁门关的地牢里进行。蛮族探子受不住酷刑,很快供出实情:蛮族首领骨牙已整合周边部落,集结五万大军,准备在半月后借暴雪之势强攻雁门关,圣地还派了十名通玄境修士协助,目标就是摧毁刚建成的玄械工坊。
陈刚拿着供词,脸色凝重地走进通讯室。玄械司的传信符在炭火旁激活,淡蓝色的光芒中,他快速书写着情报:“北境急报,骨牙半月后攻城,需远程攻坚武器支援,速调符文投石机部件……”符纸化作一道光箭,冲破风雪,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帐篷外,风雪又大了起来。陈刚望着工坊里依旧明亮的灯火,张满仓正带着工匠调试新的锻造炉,林墨在图纸上标注着新的改良方案,士兵和牧民们正合力搬运刚炼好的玄铁。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心中清楚,这场风雪里的工坊,不仅在锻造战甲,更在锻造北境的希望——而即将到来的大战,就是对这些玄械最好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