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紫禁城的琉璃瓦就被初升的朝阳镀上一层暖金。陆承渊身着玄械司统领朝服，刚走出位于崇文门的临时府邸，就察觉到街面的异样——往日里见到他会躬身行礼的百姓，今日却多了几分窃窃私语，不少人望着他身后随行的玄械兵护卫，眼神里混杂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统领，您看那边。”护卫队长低声提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角茶肆的幌子下，两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书生正对着一张纸卷争论，纸卷上“玄械耗灵，天道不容”八个墨字格外扎眼。陆承渊眉头微蹙，快步上前，那两名书生见是他到来，慌忙将纸卷塞进袖中，躬身行礼后匆匆离去。
拾起地上飘落的半张残纸，上面除了那八个煽动性的文字，还画着一幅粗糙的图画：灵能战甲的能量舱被描绘成张开的巨口，正在吞噬天地间的灵气，下方的百姓则面黄肌瘦，状若枯槁。不用多想，这必然是有人刻意散布的流言，而能在京城如此迅速地掀起风浪，背后推手除了李党残余，恐怕还有圣地的暗探在作祟。
抵达午门外时，御史台的几名官员正围在宫门前，为首的御史中丞张敬之手持弹劾奏折，见到陆承渊便冷声道：“陆统领，你可知罪？”
“张大人此言何意？”陆承渊停下脚步，玄色朝服在晨光中泛着沉稳的光泽，“本统领率玄械兵护境安民，斩杀圣地杀手，何罪之有？”
“哼，你那玄械兵看似威风，实则是吸食天地灵脉的祸根！”张敬之展开奏折，声音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官员纷纷侧目，“江南道上报，自玄械司在台州卫建立工坊后，当地三处灵泉干涸，百姓田中禾苗枯萎，此皆因灵能战甲过度抽取灵气所致！老夫已联合十五名御史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限制玄械司规模，封存所有灵能战甲！”
陆承渊目光一冷，他早已料到李党会借机发难，却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江南道灵泉干涸明明是圣地用“玄阴蚀灵术”破坏的结果，玄械司还曾派工匠协助修复，如今倒成了他们栽赃陷害的罪证。正欲开口驳斥，宫门上的鎏金铜铃响起，太监高声唱喏：“陛下临朝，百官入殿——”
太和殿内，气氛比往日更为凝重。崇祯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御案上堆放着数十封来自各地的奏折，最上面的正是张敬之等人的弹劾疏。“陆承渊，”皇帝的声音打破沉默，“你且看看这些奏折，江南道、湖广道都有人上报灵脉受损，称与玄械兵有关，此事你作何解释？”
“陛下，此乃栽赃陷害！”陆承渊出列躬身，声音朗朗，“江南道灵泉干涸，实则是圣地杀手为阻碍玄械司工坊建设，暗中施展玄阴蚀灵术所致。玄械司灵能核心所消耗的，是提纯后的玄铁能量，而非天地灵脉，臣这里有详细的实战数据和工坊能耗记录，可证玄械兵绝非祸端！”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厚厚的账册和几张图纸，由内侍呈给皇帝。“陛下请看，这是台州卫玄械工坊三个月的能耗记录，每月消耗玄铁五十斤，可驱动五十名玄械兵执勤十日，抵御圣地宗师境杀手三次突袭。而同等规模的传统军队，每月需消耗粮草三百石，且面对圣地杀手时战损比高达1:30。”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官员，继续道：“臣率玄械兵在长江渡口与圣地残余弟子激战，五十名灵能战甲兵对阵三十名圣地隐息境杀手，最终我方仅三人轻伤，斩杀对方二十七人，战损比1:8。若换作普通边军，此战至少需付出两百人的伤亡代价。所谓‘玄械耗灵’，不过是李党与圣地勾结，妄图削弱大明防务的谎言！”
张敬之立刻反驳：“陆统领空口无凭！那些数据皆是玄械司自行记录，如何保证真实？灵泉干涸与玄械工坊同期发生，这难道不是铁证？”
“张大人若不信，可随臣前往江南道实地查验。”陆承渊寸步不让，“玄械司工坊的能量转换装置，皆有墨家工匠监制，可现场拆解验证。至于灵泉干涸的真相，臣已将捕获的圣地杀手供词记录在案，其亲口承认奉圣地执法堂之命，用玄阴蚀灵术破坏江南灵脉，阻碍玄械技术发展。”
御案后的皇帝翻阅着账册和供词，脸色渐渐缓和。他转头看向站在文官队列首位的太子朱慈烺，眼神中带着询问。太子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陆统领所言属实。儿臣已派东宫侍卫前往江南道核查，传回的消息与陆统领所述一致，且当地百姓感念玄械兵击退圣地之恩，还为玄械司立了生祠，所谓‘民怨沸腾’，不过是少数人刻意渲染。”
有了太子的佐证，殿中局势立刻逆转。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官员纷纷附和，张敬之等人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崇祯皇帝将奏折拍在御案上，沉声道：“一派胡言！竟敢借圣地之手构陷忠良，张敬之，你立刻将联名弹劾的御史名单上交，朕要亲自彻查！”
早朝散去后，太子的贴身太监追上陆承渊，低声道：“陆统领，太子殿下在文华殿等候，请您即刻过去。”
文华殿内，香炉中燃着清雅的檀香，太子朱慈烺正对着一幅东域地图沉思。见到陆承渊进来，他快步上前，亲自为其倒了杯茶：“陆统领，今日朝堂之上，多亏了你准备充分，否则还真要被李党钻了空子。”
“殿下提前安排人核查江南道情况，才是关键。”陆承渊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驱散了晨间的寒气，“只是李党与圣地勾结如此紧密，若不彻底清除，始终是心腹大患。”
太子点点头，将地图推到他面前，手指落在东域姑苏城的位置：“李党残余不足为惧，真正的威胁，仍是圣地。如今圣地在中原受挫，必然会加强对东域的控制，而我们要破局，关键也在东域。”
陆承渊看向地图上的标记，姑苏城旁标注着“沈”“墨”两个大字，心中一动：“殿下所言，莫非是东域的沈家与墨家？”
“正是。”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两家并非普通世家，而是上古符文传承的守护者。沈家擅长符文镌刻，其祖传的‘星衍符文’可增强灵能稳定性；墨家精于阵基制造，当年建造长城防御阵的核心技术，便源自墨家。更重要的是，这两家与圣地有百年世仇——百年前圣地为夺取上古符文碑，血洗了沈、墨两家的祖地，仅余下少数人逃到东域立足。”
陆承渊心中豁然开朗，难怪他在研究灵能战甲的符文适配时，总觉得现有技术有所欠缺，若是能得到沈家的星衍符文传承，必然能大幅提升灵能战甲的性能。“殿下的意思是，让臣前往东域，联合沈、墨两家？”
“不错。”太子神色凝重起来，“据东宫密探回报，圣地近期已派执法堂长老司空图前往东域，以‘清理异端’为名打压沈、墨两家，姑苏城的沈家灵矿已被圣地围困，墨家的符文工坊也遭到偷袭，两家已是岌岌可危。此时我们伸出援手，既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能借助他们的符文传承完善玄械技术，组建真正能与圣地抗衡的力量。”
说着，太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令牌上刻着东宫的龙纹，背面是“协理东域军政”六个篆字。“这是东宫密令，持此令牌，东域各州府官员皆会听你调遣。另外，父皇已同意拨款五十万两，作为你联合世家的经费。”
陆承渊双手接过令牌，入手沉重，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太子与朝廷的信任。“臣定不辱使命！只是京城这边，还需殿下多费心，玄械司工坊和留守的玄械兵，也请殿下多加照拂。”
“放心。”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京城有我坐镇，李党翻不起大浪。你此去东域，务必注意安全，司空图是圣地执法堂的硬茬，修为已达宗师境巅峰，身边还有不少高手。”他顿了顿，补充道，“苏清鸢姑娘在符文技术上天赋异禀，有她协助你，与沈、墨两家的沟通会更顺畅。”
离开文华殿时，已近正午。陆承渊没有回府邸，而是直接前往玄械司在京城的临时工坊。工坊内，苏清鸢正伏案忙碌，桌上摊满了灵能核心与符文融合的图纸，她身着淡蓝色的工装，发间别着一支简单的银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察觉。
“清鸢。”陆承渊轻唤一声。
苏清鸢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朝堂上的流言我已经听说了，情况怎么样？”
“已暂时平息，但这只是开始。”陆承渊将联合东域世家的计划告知她，“太子希望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姑苏城，联合沈、墨两家对抗圣地。你的符文技术，是我们合作的重要筹码。”
苏清鸢眼中立刻燃起斗志，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图谱，递到陆承渊面前：“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我近期整理的灵能核心与符文融合的技术图谱，其中有七种符文组合可提升灵能战甲的防御性能，三种可增强灵能炮的威力。昨天我还尝试将墨家的‘聚灵符文’与灵能核心结合，初步测试显示，能将能量利用率提升三成。”
陆承渊翻看图谱，上面的每一个符文都标注得清晰准确，旁边还有详细的能量传导分析和实验数据，可见苏清鸢下了极大的功夫。“有这份图谱，我们与沈、墨两家的合作就有了坚实的基础。”他心中暖意涌动，无论是战场之上还是技术研发，苏清鸢始终是他最可靠的伙伴。
“对了，陈刚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苏清鸢补充道，“他经验丰富，由他留守京城主持玄械兵操练和工坊事务，我们都能放心。另外，我已让人将台州卫的五十名精锐玄械兵调过来，作为我们此次东域之行的护卫，他们都配备了最新的灵能战甲。”
陆承渊赞许地点点头，苏清鸢总能想得比他更周全。“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赶在司空图对沈家动手之前抵达姑苏城。”他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图谱上，金色的光芒与图纸上的符文交相辉映，“东域之行，不仅关乎玄械司的未来，更关乎大明对抗圣地的根基，我们必须成功。”
当晚，玄械司临时工坊灯火通明。苏清鸢带领工匠们连夜赶制灵能符文样品，这些样品将作为技术实力的展示，让沈、墨两家看到合作的价值；陆承渊则召集陈刚和护卫队长，部署京城的防御事宜，严令他们加强工坊和玄械兵营地的警戒，防止圣地和李党趁机偷袭。
夜深人静时，陆承渊站在工坊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紫禁城的轮廓。月光下，宫殿的琉璃瓦泛着清冷的光泽，京城的繁华与安宁，都需要他们用实力去守护。东域的沈家、墨家，神秘的上古符文传承，还有虎视眈眈的圣地高手，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在想什么？”苏清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一件叠好的披风，轻轻披在陆承渊肩上。
“在想沈、墨两家会不会相信我们。”陆承渊坦诚道，“百年世仇让他们对外部势力必然充满戒备，尤其是我们带来的玄械技术，与他们的传统符文传承差异很大。”
苏清鸢微微一笑：“技术无界，无论是玄械还是符文，核心都是守护。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实力，让他们看到联合的希望，他们一定会选择与我们站在一起。”她指向工坊内忙碌的工匠和士兵，“你看，这些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陆承渊转头看向她，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而坚定。他忽然想起在台州卫并肩作战的日夜，想起长江渡口的剑气纵横，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五十名身着灵能战甲的玄械兵已在城外列队完毕。战甲的淡金光晕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如同即将出征的战鼓。陆承渊与苏清鸢并马立于队伍前方，身后是太子派来护送他们的东宫侍卫，以及满载着技术图谱和物资的马车。
“出发！”随着陆承渊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开动，朝着东域的方向前进。朝阳刺破晨雾，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京城的轮廓渐渐远去，但陆承渊和苏清鸢都清楚，他们此行承载的，是玄械司的未来，是大明对抗圣地的希望，更是无数百姓对安宁的期盼。东域姑苏城，一场关乎符文与玄械融合的合作，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