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怎么确定他是在考场前失踪的?”屠成刚问道,“你们不都进考场了吗?”
张彦回道:“客栈没有族长的回来记录,他从那日早上出门后便不见了。”
屠成刚将问题抛给他:“你想要本官怎么帮你查?”
张彦抬头:“调查开考当天的值班衙役,询问他们是否看到族长。”
屠成刚长得彪悍,笑起来有点凶神恶煞:“你倒是挺了解县试的流程,还知道每天的值班衙役都是不同人。”说着他朝下面道,“照他说的做,去询问衙役。”
“是。”
值班衙役很快就被带上来。
见到屠成刚立马跪下回话:“回大人,开考当日确实对这样一个老者有印象,似乎是跟人产生了争执,后来昏倒被抬走了。他们中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有可能是熟人,我们忙着审查考生都没顾上去问。”
张程说:“不可能是熟人的,族长就没怎么来过县里,我们张家也没有在县里的亲戚……哦不对,”他把头转向张彦问道,“族长应该没管县里的水浒书斋吧?”
他只知道镇上的水浒书斋是族长在打理。
张彦摇头否认:“没有。”
但他很快又给出了新方向:“我们去附近的医馆找找,也许就在考场附近。”
张瑜眼睛一亮:“有道理!”
张程也赶紧叫道:“那我回客栈喊上其他人,这样大家一起找起来比较快。”
“好。”
张家人安排好找人计划后,立马就跟屠成刚道别,开始去实施。
眼看着三个少年离开的背影,屠成刚摸着自己的头发,纳闷道:“这就用不着本官了?”
济世医馆。
张彦带人找到这,刚跟大夫形容完老人家的模样,便见大夫瞬间来精神了,急吼吼地朝里面喊:“掌柜的,那老头家付钱的人来了!”
张彦一行人一听就惊了。
张程急忙问道:“族长在这对吗?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张瑜也追问道:“在哪里呀?我们这就去接他们,我们来付钱!”
医馆掌柜的出来道:“可算给你们盼来了,快过来,老人家在屋里躺着呢。他是气急攻心,吐了点血,又晕过去了一回,现在养了几天还是病殃殃的。”
张彦等人赶紧跑进去,一进屋就看见昏睡在榻上的张族长,赶忙扑在床边,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张瑜哭着叫道:“族长,您没事吧?我们来接您回家了!”
张程也急着去摸张族长的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枯老又瘦弱,像干瘪的树干,毫无生气。
张彦又气又心疼,他蹭地起身转头拿出一张银票,对掌柜的说:“用最好的药,给他治身体。”
掌柜的都看呆了。
一百两的银票,这小子居然随手就能拿出来!
他到底是哪家的小公子,县里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张彦看他愣着,又道:“不够吗?我再去钱庄。”
掌柜的如梦初醒,连忙道:“够够够,不瞒你说,老人家这几日在我们这虽然一直治着病,但毕竟没人愿意来付钱,我们有些好药材确实不舍得白给他用,毕竟我们也都是要吃饭的。”
张彦嗯了声道:“我理解,很感谢您这几日对他的收留和救治,请尽快用最好的药,待病愈我会重金酬谢您的。”
掌柜的连连摆手:“那不用不用,医者仁心,这都是我们该做的。那你们在这陪着老人家吧,我这就叫他们煎上一帖好药去!”
张彦:“多谢。”
张族长昏睡的深,任凭他们叫了许久,也没有反应,但好在呼吸绵长,没有性命之忧。
张彦简单地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外伤,只是……
“彦弟你看,族长的手心有掐痕!”张程是最先发现的。
张彦拿起张族长的手,做了个握拳的姿势,手指正对着掐痕盖了下去。
他抬头,回道:“是自己掐的。”
张瑜愣愣道:“到底是谁跟族长说了过分的话,才将族长气成这样?”
张程灰心地说:“知道是谁了也没用,咱们没有哪条律法是管这个,把人气出病不违大雍律法。”
“大雍律法不管这个?”张彦诧异这条规定。
在现代,别说是有意气人了,就算是无意气人,只要对方受到伤害,都得需要道歉赔偿。
岂会有毫不负责任的结果?
张程垮着脸说:“大雍律法确实不管这个,我前几日还特意问过白举人,他说骂人要靠自己的本事,骂不过只能认栽。”
张彦都气笑了:“真是无能的律法。”
张瑜听见这句话,惊得嘴都张开了,他赶紧上前捂着自家兄弟的嘴巴,低声劝道:“弟,你疯了?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要是被传出去,是有可能连累你县试的,我听说以前有人乱说话被取消了科考资格!”
张彦拿开他的手,将敏感词换了个替代词,冷静地说:“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严管,错的是规则本身,又不是我。”
张程咽了咽口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规则是上面定的,咱们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连童生试都还没通过,哪里管得了这种规则?”
张彦整理了下衣摆,低声道:“待这次回家后,我就将整个大雍律法都看一遍。”
张程费解:“看那干什么?那么厚的一本,哦不,应该是很多本,很多在科举中都用不到的。”
张彦一字一句道:“因为要记住它们,尤其是不合理的,将来一条条改。”
张程:??
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
那是大雍律法,不是你家族谱啊!
哦不对,族谱你都没权利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