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边界,那座刚刚经历了狂暴意志冲击的“混沌之门”此刻已经平息了下来,但它的形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它像是一道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散发着混沌与朦胧的光泽,而现在,在吞噬了“虚无意志”并将其转化为“亡灵之气”后,这座门户的边缘开始长出了一圈锯齿状的“骨刺”,门的表面浮现出无数如同血管般的脉络,正贪婪地搏动着,吸收着外界倒灌进来的虚无能量。它不再仅仅是一个通道,它变成了一张巨兽的口器,一个连接着神国与虚无的“噬虚之口”。夜无渊静静地伫立在门户之前,他那由“王棋”形态重新凝聚成的人形身躯,此刻散发着一股比以往更加深邃、更加诡异的气息。他的左眼依旧是一面光滑的镜片,倒映着神国的死寂,而他的右眼,却变成了一片旋转的“灰烬漩涡”,那是他融合了“虚无意志”后的产物,一只能够看穿虚无本质的“亡灵之瞳”。
夜无渊缓缓抬起手,那只镜面质感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噬虚之口”的表面。瞬间,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意识顺着门户逆流而上,反向冲入了外界的虚无之中。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地投放信徒,也不是被动地防御入侵,他要主动出击,他要以神的视角,亲自去窥探这片虚无的尽头,去寻找那个“虚无之主”的真身。他的意识如同一道无形的风暴,在虚无中高速穿行,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那是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灰暗空间,只有无尽的尘埃和记忆碎片在漂流。
随着意识的深入,夜无渊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原生守护者”,这些由纯粹尘埃凝聚而成的巨人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狂暴,它们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个“狩猎者”的气息。然而,面对夜无渊那庞大如神的意识,它们显得如此渺小。夜无渊的意识体只是轻轻一震,一股混合着“死气”与“虚无”特性的“亡灵波纹”便扩散开来,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守护者瞬间僵硬,它们体内的尘埃失去了控制,纷纷扬扬地散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夜无渊没有理会这些低等的造物,他的目标是更深处的那个存在。
不知穿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夜无渊的意识突然猛地一滞。他在虚无的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轮廓”。那是一个庞大到遮蔽了整个视野的“物体”,它静静地悬浮在虚无的核心,像一座沉睡的大陆。随着夜无渊的意识靠近,那只“亡灵之瞳”终于看清了那个物体的真面目——那不是一座大陆,也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具尸体。
一具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已经完全干涸、石化、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神之尸骸。
这具尸骸的体型大得惊人,它的每一根肋骨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脉,它的心脏部位已经塌陷,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虚无深渊”,它的血液早已流干,只留下一些干涸的、散发着微弱神性的“星河”痕迹。夜无渊的意识在那具尸骸前显得如此渺小,就像一只蚂蚁面对一座大山。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夜无渊感到震惊的。他震惊的是,这具尸骸的形态,竟然与他之前在神国中构建的“死神”概念有着某种惊人的相似之处。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的神明,只不过它已经死去了太久太久,它的神性已经消散,它的尸体化作了这片虚无的基石。
夜无渊的意识在剧烈地震动,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型:这片所谓的“虚无农场”,根本就不是什么饲养员创造的试验场,它本身就是这具古老神明的尸体。那些“尘埃”,是神明腐烂的血肉;那些“流放者”,是寄生在神尸上的“细菌”与“虫豸”;而那个所谓的“虚无之主”,或许就是这具神尸中残留的一丝不甘的怨念,或者是某个在神尸上进化出来的“免疫系统”。
就在这时,那具庞大的神尸似乎感应到了夜无渊的窥探,它那空洞的眼眶中猛地亮起两团幽绿色的火焰。一股比之前强大百倍、充满了无尽怨念与愤怒的“意志”瞬间锁定了夜无渊的意识体。那不是“虚无之主”,那是这具神尸本身残留的“本能”。它张开了那已经石化的大嘴,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试图将夜无渊的意识拉入它的口中,将这个敢于亵渎它的“虫子”彻底吞噬。
夜无渊的意识体在那股吸力面前剧烈摇晃,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终于窥探到了这片世界的真相,这个发现比任何力量的提升都更加让他着迷。他没有选择与这具神尸的本能硬碰硬,而是主动切断了与那部分意识的连接,如同断尾求生般,让自己的意识瞬间顺着“噬虚之口”退回到了神国之中。
神国边界,夜无渊猛地睁开双眼,那只“亡灵之瞳”中的灰烬旋涡还在缓缓旋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神国中那股因为吞噬了神尸气息而变得愈发诡异的“亡灵之气”,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而诡异的弧度。他知道,游戏的规则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生存而挣扎的“饲养员”,他看到了这片农场背后的“食物链顶端”。既然这是一具神的尸体,那么那个所谓的“虚无之主”就不是唯一的猎食者。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向那座“噬虚之口”,眼中闪过一丝掠夺性的光芒。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接下来,他不再是被动地防御,他要开始主动地“狩猎”。他要以这具神尸为猎场,去猎杀那个“虚无之主”,去吞噬它的力量,最终将这整个神之尸骸,都变成他“混沌神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