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老宅,灯火通明,一场看似和睦的家宴刚刚结束。
严彧如今是严氏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手握令人胆寒的资源与财富。
当年那些在他小小年纪左手残疾时冷嘲热讽、甚至落井下石的亲戚,如今个个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试图搭话,哪怕只得一个眼神也好。
然而严彧全程冷着脸,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臂任由朝慈挽着,对那些刻意的奉承和关心充耳不闻,仿佛他们只是背景板里聒噪的蚊蝇。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只在身边那个同样懒得应酬、只想赶紧溜去花园透气的人身上。
“无聊死了,”朝慈借着整理严彧本就不歪的领带,凑近他耳边低声抱怨,“我能去外面透透气吗?大佬。”
严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的:“一起。”
两人撇开一客厅心思各异的“亲人”,来到了老宅后花园。
夜色微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晚香玉的气息。
远离了那些虚伪的喧嚣,气氛立刻变得静谧而温馨。
严彧牵着朝慈的手,在鹅卵石小路上慢慢走着。
月光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走着走着,严彧便忍不住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去寻找那总是带着甜味的唇瓣。
朝慈也习惯了他的黏糊,微微仰头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气氛正好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酒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咳,小彧啊……”
两人动作一顿,分开。
朝慈不悦地蹙起眉,严彧的眼神则在瞬间降至冰点。
来人是严彧的一个远房三叔,早年最是看不起严彧这个“废人”,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如今却是舔着脸讨好得最厉害的一个。
他显然喝了不少,脸上泛着油光,挤出一个自以为亲切的笑容:“三叔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他目光扫过严彧垂在身侧的左手,又落到朝慈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打量,“小彧你现在是出息了,三叔也替你高兴。不过嘛,有些事也得考虑考虑,毕竟……你这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能帮衬你的人,有些缺陷嘛,终究是……”
他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轻蔑和暗示,如同淬了毒的针。
严彧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骇人,眼神阴鸷得能杀人。
他刚要开口,却被朝慈轻轻按住了手臂。
只见朝慈上前一步,脸上那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甚至还对着那三叔笑了笑,笑容漂亮又无害。
“三叔,您刚才说什么?”朝慈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疑惑,仿佛真的没听清。
那三叔被他笑得晃了下神,又仗着酒意,重复道:“我说小彧这左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炸响在寂静的花园里。
朝慈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用足了力气,直接把那胖墩墩的三叔打得踉跄了一下,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上面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
三叔被打懵了,捂着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此刻却眼神冰冷的青年。
朝慈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护犊般的凶狠,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
“嘴巴放干净点。”
“严彧怎么样,轮不到你这种货色来评价。”
“他左手不能动怎么了?”朝慈抬起下巴,眼神倨傲,语气霸气十足,“老子就是他的左手!他不能打的人,我来打!他不想碰的脏东西,我来清理!”
他上前一步,明明身高不及对方,气势却完全碾压,眼神里的冷意让人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大叔,你要是再不滚,”他眯了眯眼,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威胁,“我就真的把你满嘴牙打掉哦。我说到做到。”
那三叔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得酒醒了大半,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指着朝慈,气得浑身发抖,想骂又不敢,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没教养”、“小畜生”、“你给我等着”之类的污言秽语,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跑回了主宅方向。
花园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朝慈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严彧,刚才那副霸气侧漏的样子瞬间收了起来,撇了撇嘴,带着点小得意和小委屈,伸出刚才打人的那只手:“手疼。”
严彧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朝慈身上。
从朝慈站出来,到那一巴掌甩出去,再到那番掷地有声的宣言,他眼底的冰霜早已化为汹涌的烈焰,那是一种混合着疯狂占有和深沉爱意的情绪。
他爱死了朝慈这副小模样。
爱他平日里懒散撒娇像只猫,更爱他为了自己亮出爪子、睥睨一切的凶狠模样。
他上前,一把将朝慈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碎。
他握住朝慈那只微红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珍重地亲吻着那泛红的掌心,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宠溺:
“宝宝打得好。”
他低头,额头抵着朝慈的,呼吸灼热,眸色深得如同暗夜下的海:
“我的左手……”他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将它刻进灵魂里,“嗯,你是我的左手,是我的全部。”
说完,他再次吻上朝慈的唇,仿佛要将刚才那一刻所有的激动与爱意,都通过这个吻,尽数传递给他勇敢的“左手”,他的宝宝。
朝慈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心里那点因为打人而残留的躁动,也渐渐平息在严彧这近乎虔诚的亲吻与拥抱里。
他想着,下次谁再敢说严彧一句不好,他照样一巴掌扇过去。
他的严彧,全世界最好,容不得别人半点诋毁。
三叔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