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城的深秋裹挟着微凉的风，穿过梵蒂冈的石砌街巷，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在澄澈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米白光泽，十字架高耸入云，沉默俯瞰着这座承载欧洲千年宗教信仰的城邦。大明使团的马车缓缓驶入梵蒂冈境内，车帘低垂，隔绝了外界的目光，车厢内，使团首领周彦端正襟危坐，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折叠整齐的协议草案，眼神沉静却藏着审慎——此次梵蒂冈之行，关乎大明在欧洲的统治合法性根基，每一步都需精准拿捏，不容有失。
教皇英诺森十世早已在梵蒂冈宫殿内等候，暗红色的教袍绣着繁复的金线纹路，胸前挂着镶嵌宝石的十字架，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威严，眼神中却藏着几分复杂。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大理石地面上流转，红衣主教们分列两侧，神色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庄重的气息，无声的压力扑面而来。当周彦端身着大明绯色官袍，稳步踏入殿内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有审视，有警惕，亦有好奇。
“大明使团远道而来，教皇陛下已等候多时。”红衣主教黎塞留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直直盯着周彦端，试图从他神色中捕捉一丝破绽。周彦端微微颔首，拱手行礼，语气沉稳得体：“大明使臣周彦，奉我皇之命，前来与教皇陛下共商欧陆和平之事，愿以诚心换共赢，不负两国邦交之谊。”他并未行欧洲礼节，既坚守了大明的外交体面，也未过分冒犯梵蒂冈的宗教威严，分寸拿捏恰到好处。
英诺森十世抬手示意周彦端落座，目光缓缓扫过他，沉声道：“大明远渡重洋，在欧陆攻城略地，如今兵锋正盛，此次前来梵蒂冈，想必所求不浅。”话语直白，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接点破了此次谈判的核心——利益交换。周彦端坦然迎上教皇的目光，语气平静：“教皇陛下明鉴，大明并非嗜战好杀之辈，征服西欧，只为平定欧陆战乱，护佑民众安宁。此次前来，是愿与梵蒂冈达成共识，相互扶持，共守欧陆秩序。”
闭门谈判随即展开，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与偶尔响起的交谈声在殿内回荡。黎塞留率先发难，语气尖锐：“大明军队所到之处，虽未刻意破坏教堂，却推行异域律法与文化，已然动摇欧洲民众的宗教信仰根基。若大明不能保障天主教的正统地位，此次谈判便无从谈起。”这是梵蒂冈的核心诉求——保住天主教在欧洲的主导权，不被大明的文化与制度侵蚀。
周彦端早有准备，从容回应：“教皇陛下与主教大人尽可放心，大明推行‘兼容并蓄’之策，尊重欧洲各国的宗教信仰传统。我皇承诺，大明将正式承认天主教在欧洲的合法地位，所有教堂与神职人员的安全皆由大明军队保障，大明绝不干涉欧洲内部的宗教事务，更不会强迫民众改变信仰。”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至教皇面前，“这是大明拟定的承诺条款，白纸黑字，可加盖国玺为证，绝不反悔。”
英诺森十世接过文书，仔细翻阅，身旁的黎塞留也凑上前来，逐字逐句核对。文书中明确写明，大明将禁止军队破坏天主教场所，允许神职人员正常传教，甚至会在大明统治的欧洲区域内，为天主教保留合理的传教空间，条款详尽，看似毫无保留，实则暗藏玄机——文书中并未明确“宗教事务”的具体界限，为大明后续的宗教管控预留了弹性空间。
英诺森十世放下文书，神色稍缓，却仍有顾虑：“大明虽有承诺，可如今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皆以‘宗教圣战’为名，对抗大明联军，若梵蒂冈与大明结盟，难免会被视为背叛基督教世界，如何向欧洲信徒交代？”这是他最忌惮的一点，一旦与大明达成协议，梵蒂冈将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甚至可能失去部分信徒的信任。
周彦端眼神微动，抓住要害回应：“教皇陛下此言差矣，西班牙与神圣罗马帝国发动战争，看似是为宗教，实则是为争夺霸权，连年战乱让欧洲民众流离失所，这难道是上帝所期望的？”他语气加重，目光扫过殿内的红衣主教们，“大明愿与梵蒂冈联手，终结这场战乱，护佑民众平安，这才是符合上帝旨意之事。若教皇陛下能以教会名义发布训谕，澄清真相，不仅能安抚信徒，更能彰显梵蒂冈的慈悲之心，何乐而不为？”
他随即抛出大明的核心诉求：“大明所求，不过是梵蒂冈承认大明对西欧部分已征服地区的管控合法性，宣称大明统治‘符合上帝旨意’；同时，禁止天主教信徒参与任何反明武装，要求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停止以‘宗教圣战’名义对抗联军。只要教皇陛下答应这些条件，大明不仅会履行此前的承诺，还会向梵蒂冈赠送大量美洲特产与珍稀宝物，保障教会的财产安全与利益。”
殿内陷入沉默，英诺森十世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反复权衡。他很清楚，如今大明在欧洲势不可挡，荷兰已濒临覆灭，神圣罗马帝国内部矛盾重重，西班牙也独木难支，若梵蒂冈执意与大明为敌，最终只会落得覆灭下场；而与大明合作，虽会背负骂名，却能保住天主教的主导地位，甚至能借助大明的力量打压新教势力，巩固梵蒂冈的宗教权威，利弊显而易见。
黎塞留看出教皇的动摇，低声提醒：“陛下，需警惕大明的野心，今日他们承诺不干涉宗教事务，他日若掌控全欧，未必会信守承诺。”他始终对大明心存戒备，担心梵蒂冈会沦为大明的附庸。周彦端闻言，适时补充：“主教大人多虑了，大明向来言出必行，且大明与欧洲远隔重洋，治理欧陆需借助梵蒂冈的宗教影响力稳定民心，绝不会做出损害教会利益之事。我们是盟友，而非主仆，相互扶持，方能长久共存。”
英诺森十世沉默许久，终于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我答应大明的条件，梵蒂冈愿与大明达成共识，共守欧陆和平。”他抬手示意黎塞留，“即刻拟定协议，明确双方权责，加盖教皇印玺与大明国玺，正式生效。”黎塞留虽仍有顾虑，却不敢违背教皇旨意，只能躬身领命，转身去拟定协议。
协议很快拟定完毕，以拉丁文与汉文双语书写，条款清晰明确：大明承认天主教在欧洲的合法地位，保护教堂与神职人员安全，不干涉欧洲内部宗教事务，向梵蒂冈赠送美洲蔗糖、黄金及大明丝绸等物资；梵蒂冈则在十日内发布教皇训谕，承认大明对西欧已征服地区的主权合法性，宣称大明统治“符合上帝旨意”，禁止天主教信徒参与反明武装，要求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停止以“宗教圣战”名义对抗联军，若两国不听劝阻，梵蒂冈将革除其君主的教籍。
周彦端与英诺森十世分别在协议上签字，加盖大明国玺与教皇印玺，协议正式生效。双方交换协议文本，周彦端起身拱手：“教皇陛下深明大义，此次合作，定能让欧陆早日恢复安宁，大明定不会辜负教皇陛下的信任。”英诺森十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愿大明信守承诺，莫要让我失望，更莫要让欧洲信徒寒心。”
谈判结束后，周彦端并未立刻离开梵蒂冈，而是与黎塞留单独会面。黎塞留依旧神色警惕，直言道：“使臣大人，协议虽已达成，可我仍有一事不明，大明推行异域文化，日后若与天主教教义产生冲突，该如何处置？”周彦端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主教大人放心，大明文化与天主教教义并非完全相悖，皆有劝人向善、护佑民生之意，日后若有冲突，双方可协商解决，相互包容，不必强求一致。”他看似退让，实则暗示大明不会因宗教教义放弃自身文化的传播，为后续的文化渗透埋下伏笔。
三日后，梵蒂冈正式发布教皇训谕，以教会名义向全欧洲天主教信徒宣告：大明对西欧部分地区的管控“符合上帝旨意”，是为终结战乱、护佑民众而来，天主教信徒不得参与任何反明武装，否则将被革除教籍；同时，训谕严厉斥责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以“宗教圣战”为名发动战争，要求两国立刻停止对抗联军，否则将革除其君主教籍，剥夺其宗教合法性。
训谕一经发布，立刻在欧洲掀起轩然大波。西欧各国天主教信徒原本对大明心存抵触，可在教皇的权威加持下，大多选择服从，反明情绪大幅降温；西班牙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得知后，又气又急，却不敢公然违背教皇训谕——一旦被革除教籍，他们将失去国内信徒的支持，统治根基会彻底动摇，只能暂时停止以“宗教圣战”名义对抗联军，军事行动陷入被动。
大明使团带着协议返回布鲁塞尔，周彦端向李定国禀报谈判结果，李定国闻言大喜：“此次梵蒂冈之行，圆满达成目标，有了教皇的宗教背书，大明在欧洲的统治合法性将大幅提升，民众反抗阻力会减少许多，后续征服西欧也会更加顺利。”周彦端点头补充：“不过我们也需警惕，梵蒂冈只是为了自身利益与我们合作，并未真心臣服，且协议中预留的宗教管控弹性空间，需慢慢落地，逐步推进文化渗透，不可操之过急。”
李定国深以为然，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在大明统治的欧洲区域内，严格遵守与梵蒂冈的协议，保护天主教场所与神职人员安全，同时暗中推行华夏文化教育，设立汉语学堂，让欧洲民众逐步了解大明文化，潜移默化中增强文化认同。”
梵蒂冈的穹顶依旧高耸，十字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似依旧掌控着欧洲的宗教信仰，实则已在大明的利益博弈中，悄然成为大明巩固欧陆统治的助力。这场宗教与政治的利益交换，没有硝烟，却改写了欧洲的格局，大明借助宗教权威，彻底打破了欧洲各国以宗教为借口的反明联盟，为后续的征服之路扫清了关键障碍，而梵蒂冈虽保住了天主教的主导地位，却也从此沦为大明掌控欧陆的棋子，这场博弈的胜负，早已注定。罗马城的风依旧吹拂，只是风中，已然悄然夹杂着东方文明的气息，预示着欧洲的宗教与文化格局，即将迎来彻底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