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明教镇守龙门峰,见这粉衣女子带人现身,便下山拦阻。
“放肆!”
“敢对郡主不敬!”
女子身后两名白发老者踏前一步,气势陡升。
二人一个持鹤嘴笔,一个握鹿头杖,怒视殷天正,骨节咔咔作响,似要动手。
“玄冥二老,退下!”
“可郡主,他们……”
“退下!”
“遵命!”
二老不敢多言,退回女子身后。
粉衣女子自是赵敏。
她淡淡道:“本郡主此行只为见韩辰公子一面,并无恶意。
诸位既归附峨眉,烦请通报,我在此等候。”
说罢,她轻移莲步,步入迎客亭中,倚坐摇扇,气定神闲。
玄冥二老、苦头陀与阿大如护卫般静立其后。
明教众人一时无措。
殷天正沉吟道:“此女似无歹意,倒像韩掌门故交。
韦蝠王,你速去通传。”
“好!”
话音未落,韦一笑身形已化作青影掠向山门。
亭内,赵敏目送青影远去,颔首轻笑:“青翼蝠王轻功冠绝,名不虚传。”
……
峨眉山顶,樱花纷飞。
黄衫女于青石上闭目调息,韩辰正指点周芷若:“九阴神爪需刚柔相济,若偏重阴柔,反失其威。”
周芷若点头:“ ** 谨记。”
周芷若一袭霓裳羽衣立于樱花纷飞间,颔首浅笑望向韩辰。
指风骤起,她五指如钩撕裂长空,漫天樱瓣应声碎裂。
经韩辰点拨后的九阴神爪威势更盛,引得落英缤纷。
进境不错。
韩辰眼底闪过赞许。
这门绝学与周芷若契合非常,短短数日已见锋芒。
忽有脚步声切碎落花声,丁敏君踏着碎樱上前抱拳:禀掌门,明教韦蝠王传讯,赵姓姑娘在山下候见。
黄衫女子与周芷若同时睁眸,眼波在韩辰身上荡开细碎涟漪。
知道了。
白衣翻卷间,山径上已无韩辰踪迹。
迎客亭畔,赵敏正用描金扇骨轻叩掌心。
四周峨眉云霭令她想起那人踏云而来的模样——直到那道白虹真自天外掠至。
玄冥二老暗自凛然:这轻功造诣......苦头陀望向救命恩人的眼中盈满感激。
韩公子。
赵敏手中折扇忽止,青罗裙摆裹着春风轻旋,莫非非要事不可登峨眉?
白衣男子看着梨涡浅浅的少女摇头:郡主知我非此意。
亭外明教众人垂首而立,满地樱花染红了石阶。
赵敏闻言浅笑点头。
她坐在石凳上轻摇折扇,背对众人吩咐道:玄冥二老、苦大师,你们先行退下,我有些话要与韩公子单独说。
谨遵郡主之命!
众人抱拳退下后,明教 ** 也识趣地退至百丈开外。
凉亭中只余二人相对。
此时峨眉山腰处:
芷若姑娘,听闻你一直照料韩公子起居,可认得那位赵姑娘?黄衫女子远望凉亭,向身旁的周芷若问道。
嗯。
周芷若点头道:赵姑娘是绿柳山庄之主,曾邀掌门入庄相谈,似有招揽之意。
黄衫女子听罢神色稍霁:看来只是寻常交情。
周芷若望着凉亭中相谈甚欢的二人,眼神略显复杂。
凉亭内,赵敏正说道:
近日濠州朱元璋势力日盛,成昆在泰州运筹帷幄。
家父已调三十万精兵北上,另派白玛多吉将军率二十万铁骑南下。
如今朝廷无力顾及江湖,韩公子大可安心。
韩辰疑惑道:赵姑娘专程来此,就为告知此事?
险些忘了要事。
赵敏忽而跃近,在韩辰颊边轻轻一吻,又翩然退开。
不待韩辰反应,已笑着挥手:后会有期!
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她脚步轻快地离去,只留下韩辰怔然抚颊而立。
目睹赵敏亲吻韩辰的一幕,玄冥二老等人心中震惊不已。
见郡主返回,他们迅速收敛神色,恭敬地跟随在她身后,默然离开峨眉山。
韩辰望着赵敏远去的背影,隐约察觉到她眼中藏着的并非表面的欢愉,而是一抹深沉的哀伤,不禁低语:“元军溃败,汝阳王难辞其咎,她的处境恐怕并不轻松。”
不远处的凉亭外,明教众人仍在议论纷纷。
周癫使劲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郡主居然亲了韩掌门!”
殷天正捋须笑道:“自古英雄多 ** ,韩掌门如此人物,赵姑娘倾心于他,再正常不过。”
韦一笑点头附和:“这赵姑娘性情直率,行事果敢,倒有几分我明教的风范,哈哈!”
峨眉山顶,清风拂过,周芷若的衣裙随风轻扬,宛如仙子临凡。
“她亲了掌门……”
周芷若怔在原地,朱唇紧咬,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的情景,眸中泛起淡淡的酸涩。
与韩辰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早已心生情愫,却始终未敢逾矩。
可赵敏竟如此大胆——
想到这里,她攥紧衣袖,眼底的波澜更深了几分。
“芷若姑娘,我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一旁的黄衫女子淡淡开口,眸光扫向山下的凉亭,眉头微蹙,随即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周芷若望着她的背影,察觉出那抹罕见的怅然,与素日的清冷截然不同,顿时了然——原来她也因那一吻而黯然。
“杨姑娘武功高强,怎会无故不适?”
她暗自思索,却又摇头轻叹,“掌门风华绝代,倾慕者众,我岂能独占……”
收敛心神后,她径直走向练武场,以练剑平息纷乱的思绪。
山下凉亭边,目睹那一幕的众人或惊叹,或沉默,或艳羡,神色各异。
咻——
送别赵敏后,韩辰纵身返回峨眉主峰,途经樱花树下未见周芷若与黄衫女,笑了笑便转向西峰 ** 调息。
“成昆围攻少林之事将至,明日便启程前往嵩山。”
他闭目沉吟,这场大戏不容错过。
翌日破晓,马蹄声骤起。
峨眉山下的古道上,韩辰扬鞭策马,白玉追风如箭离弦。
骏马疾驰如风,不消片刻,峨眉山与龙门峰已被远远抛在身后,渐渐化作地平线上的两粒黑点。
少林古刹坐落于千里之外的嵩山。
韩辰单骑独行,一路上昼行夜宿,饮酒练功,剑斩宵小,好不快意。
第三日黄昏,嵩山轮廓已遥遥在望。
快跑!义军杀过来了!
少林寺被围剿了,咱们赶紧逃命!
嵩山脚下的小镇乱作一遭。
百姓们携家带口仓皇奔逃,从韩辰身旁擦肩而过。
马背上的白衣少年轻抚酒壶,唇角微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马蹄声碎,白玉追风直冲嵩山。
转眼间已至少林寺山门前。
唰——
韩辰纵身而起,足尖在虚空轻点,衣袂翻飞间已落在数十丈外的古松顶端。
树梢随着山风轻轻摇曳,居高临下,整个少林尽收眼底。
山门前的空地上,数百武僧严阵以待。
两百余名年轻僧人持棍而立,七八位老僧站在前排。
更有数百俗家 ** 分立两侧。
最前方端坐着三位枯瘦老僧,手中铁索铮铮作响,正是名震江湖的金刚伏魔大阵。
倒是小瞧了这群秃驴。
韩辰晃着酒壶轻笑,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远处尘土飞扬,义军铁骑已至山脚。
有趣。
仰头饮尽壶中烈酒,白衣少年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山门前,渡厄禅师独目骤缩,铁索哗啦作响:韩辰小贼!
身旁渡劫按住师兄肩头:且看他只是观战,未必出手。
渡劫颔首道:“渡厄师兄言之有理。”
他亦觉察出韩辰并无出手之意,否则少林早遭血洗,何至于按兵不动。
忽闻山下雷声大作,似有万马奔腾之势。
少林三渡神色骤凛,知强敌来袭。
听这声势浩大,恐有重兵压境,三人眉峰顿时紧锁。
渡厄振臂高呼:“众 ** 听令!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有奸 ** 毁我佛门圣地。
纵战至最后一僧一殿,亦绝不俯首!”
“谨遵祖师法旨!”
千余僧众无论长幼,皆合十肃立。
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悲壮之气弥漫山门。
树冠之巅,韩辰白裳翻飞。
见众僧螳臂当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
大 ** 颤,铁骑卷起漫天尘烟。
万余名精锐列阵寺前,枪戟如林映寒光。
成昆执扇立于阵前,青衫飘飘宛如书生,唯眸光如毒蛇般盯着三渡脚下金刚伏魔阵。
“伏魔圈?”
他忽的冷笑,羽扇劈空划下,“今日便叫这菩提之地化作修罗场!杀!”
“杀——”
喊声震碎浮云,甲士如潮水漫过山门。
刀光起处血花绽放,刹那间金铁交鸣混着惨呼响彻云霄。
三渡铁索横空,扫出丈许血色。
忽有黑影鬼魅般闪至少林渡厄身后,一记幻阴指直取命门。
“圆真!”
渡厄惊觉回首,袈裟已被指风撕开三寸裂口。
渡劫站在渡厄对面,猛然发现偷袭者,惊声高呼:师兄当心!
渡厄修为深厚,早已感知背后袭来的劲风,右手松开铁索,翻掌迎击。
轰然一声巨响,《须弥山掌》与幻阴指凌空相撞,气浪翻腾间两人各自后退半步。
金刚伏魔圈,不过如此。
成昆冷笑飘退,目光扫过远处树梢的白衣少年,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随着铁索脱手,上万敌军涌入大阵。
金刚伏魔圈就此告破!
三渡面色阴沉,不得不杀入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