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人家的毡房里借宿了一夜,体验了炉火的温暖、奶茶的咸香和手抓羊肉的实在,周凡、苏念和元宝,仿佛也被这浓郁的生活气息深深地浸润了一遍。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毡房顶部的天窗,投射在色彩斑斓的地毯上时,他们与主人家一起醒来。
男主人和儿子早已起身,准备着新一天的放牧。老妇人和儿媳则在炉边忙碌着早餐,烧奶茶,烤热昨天的馕。空气中弥漫着与昨夜相似的、令人安心的食物香气和烟火味。
知道他们即将离去,老妇人默默地将一大块风干羊肉和几块奶疙瘩,用干净的布包好,塞进苏念的怀里。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用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握了握苏念的手,那手上的温度和力道,传递着一种笨拙而真挚的情意。年轻的儿媳则红着脸,将一条自己亲手绣的、图案精巧的小手帕,递给了苏念。那个光屁股的小男孩,似乎也明白离别在即,跑过来抱了抱元宝的脖子,然后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男主人依旧沉默,只是在他们准备上车时,走上前来,将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鞘上镶嵌着绿松石的小巧匕首,递给了周凡。他用生硬的汉语,费力地说道:“路上,防身。吉祥。”
这份礼物显然颇为珍贵,周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男人不由分说,将匕首塞到他手里,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走向了正在集结的羊群。那份属于草原汉子的、不善表达却厚重如山的情谊,尽在这无言的动作之中。
离别的馈赠,没有一样是昂贵的,却每一样都沉甸甸的,承载着这个草原家庭最朴素、最真诚的祝福。那风干肉和奶疙瘩,是旅途上实实在在的滋养;那绣花手帕,是女性之间温柔的记挂;而那把匕首,则带着一位父亲和丈夫,对远行者的、关于平安的最深切的祈愿。
周凡和苏念怀着满心的感激,收下了这些珍贵的礼物。他们也将车上一些备用的、对方可能用得上的药品、糖果和一小袋大米,留给了这户人家。没有推辞,没有客套,只有一种基于相互尊重与理解的、自然而然的赠与和接受。
发动机再次响起,打破了草原清晨的宁静。他们挥着手,与站在毡房前的一家人告别。老妇人不停地挥着手,儿媳抱着孩子,男主人和他的儿子,骑在马上,也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
车辆驶上公路,后视镜里,那几顶白色的毡房,那袅袅的炊烟,以及那些站在晨光中挥动的手臂,越来越小,最终化成了草原上几个微不足道的点,融入了那片无垠的绿色之中。
然而,那份离别的馈赠,却清晰地、温暖地留在了他们的行囊里,更留在了他们的心里。这不仅仅是物质的给予,更是一种精神的传递。它让他们相信,在这广袤而有时显得严酷的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依然存在着如此纯粹而不求回报的善意与温暖。
元宝似乎也有些伤感,它趴在车窗边,望着毡房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动弹。
车子在草原上平稳地行驶着。苏念摩挲着那条绣花手帕,周凡则将那把匕首小心地收好。他们知道,这段漫长的边境之旅,已经接近了尾声。但这一路上收获的,不仅仅是壮丽的风景,不仅仅是系统的任务奖励,更是这些与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相遇时,所碰撞出的、温暖的人性光辉。这些光辉,如同黑夜中的星光,如同毡房里的炊烟,将永远照亮他们未来的路途,也让他们更加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值得去爱,去守护。离别的馈赠,是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