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藏闻言开门招呼:王科长,杨局长请你们进来。
他随即打开手提箱,整齐码出120万马克现金:请清点,总共120万。
王科长和会计们短暂愣神后迅速投入工作。
二十分钟后,王科长汇报:杨局长,金额准确无误。
小娄啊,和你合作就是痛快。
不过下回还是转账吧,现金交易太考验心脏了。
当然,下次怎么操作?
我们在中银港城分行开个账户,你直接汇款就行。
这样确实方便,我们也省得提心吊胆带现金。
合作愉快!要不要去食堂喝两杯庆祝?
正好。
对了杨叔叔,五天后我们有30台德国旧设备到海津港,能不能协调10辆卡车帮忙运输?
小事一桩。
杨厂长转头吩咐:刘秘书,先带娄总他们去食堂,让后厨加菜。
我打个电话就来。
一刻钟后,杨厂长踏入食堂,将批条递给娄晓晨:刚和红星轧钢厂通过电话,五天后他们的车队正好去海津。
杨叔叔热情地安排道:你们跟着去海津,回程正好把货物拉回来,轧钢厂报销油费就行。
这是介绍信,小黄对红星轧钢厂很熟悉,让他带你去见厂长。
娄晓晨连声道谢。
太感谢您了,杨叔叔!
举手之劳!刘秘书,去看看后厨准备得如何。
酒席过后,黄三藏搀扶着微醺的娄晓晨走出外贸局,看他脚步虚浮,不禁皱眉:你还能行吗?
没事...娄晓晨话音未落就踉跄了一下。
你先在路边休息,我去叫辆三轮车。
等黄三藏找来车夫时,发现娄晓晨已经躺在人行道上睡着了。
他暗自庆幸没让醉酒的同伴照看装有六万马克的手提箱。
五天后清晨,两人来到红星轧钢厂。
熟悉的门卫大爷一眼认出了黄三藏,叼着他递来的华子笑道:黄主任可是咱们厂最有出息的!今天来找厂长?
在行政楼前,他们遇到了捧着文件的何雨水。
她颈间的金项链和指间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圆润的脸庞洋溢着幸福。
她惊喜地唤道。
将何雨水拉到僻静处,黄三藏欣慰地发现她已解开多年心结。
妹夫知道往事后反而更疼你了?雨水点头:他说很心疼我的过去。
这就好。
黄三藏轻抚她的发梢,有空带孩子来家里玩。
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何雨水摩挲着金戒指喃喃自语:第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啊...旋即又展颜一笑,抱着文件继续走向办公室。
黄三藏轻拍何雨水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好好和妹夫过日子。
嗯。
我先走了。
再见,哥!
再见。
黄三藏转身挥了挥手。
88.机器被扣了
黄三藏与何雨水、娄晓晨告别后,来到厂长办公室门前,抬手轻叩门扉。
进。
里面传来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黄三藏推开门,示意娄晓晨先行。
二位是?
娄晓晨上前递出一张英文名片,流利的港城话让马厂长眉头紧锁,神情困惑。
黄三藏见状立即翻译:马厂长,这位是港城hSZ投资公司总经理娄晓晨先生。
他刚与外贸局完成一笔160万马克的交易,受杨局长介绍前来,这是引荐信。
马厂长阅毕信件,态度顿时热络:原来是老领导引荐的贵客!快请坐!老领导近来可好?我许久未去探望了。
他身体硬朗。
这次要劳烦马厂长了。
客气什么!小事一桩。
对了,你是娄总的?我看他很是信任你。
我是他的兼职经济顾问。
有何指教?
是这样,日后若娄总有适合轧钢厂的业务,我们很乐意合作。
黄三藏心领神会。
自81年起,国家允许企业在完成计划后自销部分产品,实行市场定价。
如今外汇紧缺,每个企业都有创汇任务。
若马厂长能将计划外产品出口,对工厂和他本人皆有益处。
明白了。
时机成熟时,我会向娄总提议。
太感谢了!马厂长看了眼手表,时候不早,二位不如在厂里用午饭?车队下午才出发。
黄三藏故作迟疑地望向娄晓晨,见其微微颔首,便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好了!娄总请!黄顾问请!
步入轧钢厂小食堂,故地重游令黄三藏心生感慨。
黄主任?!您怎么在这儿?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岚?你还在这儿工作?
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也是。
听说您去大学教书了?又调回来了?
没有,今天来厂里办事。
哦,傻柱去了您开的饭馆?据说赚了不少?
还行,就在十刹海的聚朋友饭馆。
有空去看看,他可能也想你这老朋友。
一定去!
咳咳!马厂长面色不豫,厨娘与贵宾热聊成何体统。
抱歉马厂长!菜马上好,这就端来。
快去!娄总、黄顾问,请入座。
马厂长请。
黄三藏与轧钢厂马厂长的对话在包间里展开。
黄顾问怎么会认识我们轧钢厂的厨师呢?
不瞒你说,我在轧钢厂担任过十多年副主任,这个小包间我很熟悉。
现在的杨局长当时是我的老上级!
哎呀,真是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刚才还客套半天!待会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好说,不过我不太能喝酒,倒是娄总可以陪你多喝几杯。
黄三藏轻轻拍了拍马厂长的肩膀。
对对,我要好好敬娄总几杯。
饭后,马厂长亲自将二人送到汽车队休息室,嘱咐队长多加照顾。
等人离开后,娄晓晨疑惑地说:
他这么大的厂长,为何对我们如此热情?
他想和我们做外贸生意赚外汇。
黄三藏解释了价格 ** 制。
可目前没有合作项目啊。
先建立关系没错,以后借用卡车也方便。
下午两点半,两人随车队出发,五点左右抵达海津市郊。
下车前,黄三藏交代余队长:
卸完货留十辆车。
这三百元给兄弟们加餐。
并约好次日十点在货运停车场会合。
当晚两人入住港口附近的宾馆。
次日上午,他们来到港口办理提货,却遇上了麻烦。
机器被扣了!娄晓晨焦急地递来文件,海关说我们以废金属名义逃税。
这些确实是国外的报废设备啊!
海关不信,要我们补税罚款。
绝不能答应!黄三藏坚决地说。
我们会被指控逃税,你的贸易公司声誉受损,甚至可能吊销执照!
怎么办?
谁告诉你补税加罚款的事?
海关的一个小头目。
他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中午去这个地址找他,说可以帮忙。
要不要去?
给我看纸条!
只有一个地址。
黄三藏看完撕碎扔进垃圾桶。
你这是?
不能去!
为什么?娄晓晨满脸疑惑。
小声点!黄三藏拉他走到角落,无非是想索贿。
这么明目张胆,可能已被盯上。
如果他出事供出我们,行贿罪就坐实了。
我们是正当商人,该远离这种事!他要的钱估计不少,不如直接补税,我们又不缺这点钱。
那我去缴税!
回来!糊涂!
怎么了?
税可以补,罚款绝不能交。
为什么?罚款又不多。
不是钱的问题。
交了罚款就等于认罪。
这只是误会,解释清楚补税就行。
可他们不听解释!
让我想想。
黄三藏踱步思索。
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邮局。
干什么?
打电话。
两人到港口邮局,黄三藏走进电话间,你挡着点。
他翻出笔记本,找到田副校长的号码拨通。
哪位?
田校长,我是黄三藏!
有事直接来找我!等等,你又没上班?
我跟严馆长请过假了!此前学校想提拔他当馆长被他拒绝,严馆长大喜,默许他随意请假。
你在哪?
海津港口。
跑那么远?找我什么事?
一时说不清,回去再汇报。
这次想请您帮忙找成宇波,有急事!
敢使唤我?等着!
十分钟后我再打来。
黄三藏坐下看表,邮局女员工过来催促:打完电话请立刻结账,别占用太久!
黄三藏望着娄晓晨,迅速掏出十块钱塞给年轻姑娘:
我们有急事,就当我们在一直通话!
这……
收下吧,行个方便!
那快点儿!不能一直占线!
太感谢了!
姑娘接过钱转身离去。
黄三藏盯着手表,十分钟将至,连忙重拨号码。
我是成宇波,您是哪位?
宇波兄!是我!
三哥!你在哪?这么着急找我?
我在海津港,详情回去说。
问你个事?
什么事?
咱们同学有在海津港工作的吗?同届的也行!
吴燕玲就在那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