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景仁宫,像是被一层甜甜的芝麻香裹住了 —— 小德子正蹲在 “芝麻试验田” 前,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地给芝麻苗 “松土”,嘴里还念念有词:“芝麻苗,快长高,等华贵妃被禁足到明年,咱们的芝麻就能收三茬,做三百块芝麻饼!”
刘姑姑端着刚浆洗好的宫装从屋里出来,见他把泥土扒得满手都是,树枝还差点戳到苗根,忍不住笑骂:“你这猴儿,是松土还是刨根?华贵妃被禁足,你比谁都高兴,小心高兴过了头,把芝麻苗全折腾死,到时候别说三百块饼,一块都吃不上!”
小德子赶紧收回树枝,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泥,梗着脖子反驳:“才不会!我昨天问过王师傅,他说这苗长得壮,再过一个月就能开花!到时候我做芝麻饼,第一个给刘姑姑你吃,比御膳房的桂花糕还香!”
贤妃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翻着高峰补充的《足底按穴浅解》,闻言笑着插话:“你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芝麻饼。华贵妃被禁足,宫里是清静了些,但也别掉以轻心,说不定还有其他麻烦。”
高峰刚从慈宁宫回来,手里还提着太后赏的艾草茶,听到这话,心里默默点头 —— 他总觉得御花园遇刺的事没这么简单,华贵妃虽狠,却未必有胆子直接派刺客行刺,背后说不定还有人指使。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小禄子公公,陛下召您去养心殿,有要事相商。”
高峰心里一动,赶紧整理了下衣袍:“贤妃娘娘,我去去就回。小德子,别再折腾芝麻苗了,帮刘姑姑把宫装叠好。”
小德子拍着胸脯保证:“禄子哥放心!我叠的宫装比你按揉的还整齐,绝不会出岔子!” 结果高峰刚走,他就把宫装叠成了 “芝麻饼形状”,气得刘姑姑追着他绕庭院跑了三圈。
养心殿内,气氛比往常严肃许多。皇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份奏折,眉头紧锁,案上还放着块没吃完的芝麻饼 —— 正是小德子上次托贤妃带给皇帝的,皇帝尝着喜欢,特意留了块。
“陛下,小禄子来了。” 苏培盛轻声禀报。
皇帝抬了抬头,示意高峰上前:“坐吧。御花园刺客的事,有结果了。”
高峰心里一紧,刚坐下就听到皇帝继续说:“那小太监熬不住审讯,招了 —— 他根本不是华贵妃的人,是丞相派来的,故意伪装成翊坤宫的太监,想嫁祸给华贵妃,搅乱后宫,趁机让朕分心,好在朝堂上搞小动作。”
这话像颗惊雷,让高峰瞬间愣住 —— 他虽怀疑背后有人,却没想到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陛下,丞相为何要这么做?” 高峰忍不住问。
皇帝冷笑一声,把奏折扔在桌上:“还不是为了他的相位!最近朕在查他贪赃枉法的事,他怕朕查到证据,就想借后宫的事转移朕的注意力,甚至想让贤妃出事,让景仁宫乱起来 —— 毕竟贤妃的母家,是少数敢跟他抗衡的世家。”
高峰这才明白,原来贤妃遇刺,竟是朝堂斗争的延伸!他攥了攥手心,轻声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 皇帝靠在龙椅上,眼神深邃,“现在还不是时候。丞相势力太大,朝堂上半数官员都跟他有关系,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朕召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朕盯着 —— 华贵妃虽被禁足,但她毕竟是丞相的外甥女,说不定还会跟丞相暗中联系;另外,你常去太后、贤妃宫里,偶尔也能接触到丞相派来的人,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朕禀报。”
高峰心里咯噔一下 ——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是成了皇帝的 “眼线”,要卷入朝堂斗争的漩涡了。可他只是个想守护景仁宫的太监,哪里懂什么朝堂纷争?
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皇帝语气缓和了些:“朕知道你不想掺和这些事,但你护贤妃、救三皇子,是个有担当的人。只有扳倒丞相,后宫才能真正安稳,你和景仁宫的人,也才能彻底摆脱麻烦。朕不会让你白白冒险,以后若有需要,苏培盛会暗中帮你。”
高峰深吸一口气 —— 他知道皇帝说得对,若是丞相不倒,就算华贵妃被禁足,还会有其他人来找景仁宫的麻烦。为了贤妃、小德子和刘姑姑,他必须答应。
“奴才遵旨。” 高峰躬身行礼,“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托,有任何动静,立刻禀报。”
皇帝点了点头,递给高峰一块腰牌:“拿着这个,宫里各宫院都能去,遇到阻拦,亮腰牌就行。另外,苏培盛会给你送些‘安神香’,其实是能记录谈话的熏香,若是遇到可疑的人交谈,点燃熏香,就能留下证据。”
离开养心殿时,高峰手里攥着腰牌,心里沉甸甸的 ——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只是个调理身体的太监,而是要行走在刀刃上,稍有不慎,不仅自己遭殃,还会连累景仁宫的所有人。
回到景仁宫时,远远就看到小德子举着个芝麻饼,追着一只蝴蝶跑,嘴里还喊:“蝴蝶蝴蝶,你别跑!我给你吃芝麻饼,你帮我盯梢,看看有没有坏人!”
刘姑姑坐在廊下,气得直摇头:“你这猴儿,蝴蝶能帮你盯什么梢?再跑,芝麻饼就掉地上了!”
见高峰回来,小德子赶紧跑过来,举着芝麻饼:“禄子哥!你回来了!陛下是不是夸你了?是不是要赏你芝麻饼?”
高峰接过芝麻饼,摸了摸他的头:“陛下没赏芝麻饼,但以后需要你帮我个忙 —— 帮我盯着宫里的陌生人,尤其是往翊坤宫方向去的,要是看到有人偷偷递东西,就赶紧告诉我。”
小德子眼睛瞬间亮了:“盯梢!我最会了!上次我盯绿珠,连她掉的芝麻都看到了!这次我肯定能盯到坏人,帮禄子哥立大功!”
贤妃见高峰脸色凝重,拉他到一旁小声问:“陛下找你,是不是跟刺客的事有关?”
高峰点了点头,把丞相指使刺客、皇帝暗中布局的事说了。贤妃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没想到竟是丞相的阴谋,这朝堂斗争,比后宫还凶险。你答应陛下,可要多加小心,别让自己陷进去。”
“我知道,” 高峰轻声说,“为了景仁宫,我会小心的。以后可能需要借按揉的机会,去翊坤宫附近留意动静,还要麻烦娘娘帮我打掩护。”
贤妃点了点头:“放心,只要能帮你,我会尽力。若是遇到危险,别硬撑,景仁宫永远是你的后盾。”
接下来的几日,高峰开始暗中留意动静。他借着给太后调理的机会,常去慈宁宫 —— 慈宁宫离翊坤宫近,能看到翊坤宫的宫门动静。小德子也跟着忙活,每天揣着块芝麻饼,蹲在慈宁宫附近的草丛里,说是 “伪装成吃饼的太监,不会被怀疑”。
这天,高峰刚给太后按揉完肩颈,就看到翊坤宫的宫女小红,偷偷从宫门出来,往御花园假山方向走,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高峰赶紧跟了上去,小德子也捧着芝麻饼,猫着腰跟在后面。
到了假山后,小红果然和一个穿便服的男子碰面,男子递了个信封给小红,小红把油纸包递给男子 —— 高峰借着还阳功的感知,隐约听到男子说 “丞相让贵妃别慌,等时机成熟就救她出去”。
他赶紧点燃皇帝给的安神香,熏香的青烟轻轻飘向两人,记录下他们的对话。就在这时,小德子突然跳出来,举着芝麻饼大喊:“你们在偷偷递东西!是不是偷了我的芝麻饼?”
小红和男子吓了一跳,男子赶紧把信封塞进口袋,想跑。高峰赶紧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这位先生是宫里的人吗?怎么穿着便服在御花园闲逛?”
男子脸色惨白,挣扎着想跑,却被高峰攥得紧紧的。小红也慌了,想往翊坤宫跑,却被赶来的侍卫拦住 —— 原来苏培盛早就按皇帝的吩咐,派了侍卫在附近接应。
侍卫把男子押走后,小德子还举着芝麻饼嘟囔:“我还以为他偷了我的芝麻饼,没想到是丞相的人!禄子哥,我是不是帮你抓住坏人了?”
高峰笑着点头:“是,你立大功了,回头我让御膳房给你做十块芝麻饼。”
回到养心殿,高峰把熏香记录的对话交给皇帝。皇帝听完,脸色更沉了:“好个丞相,竟敢在宫里私传消息,还想救华贵妃出去!看来是时候收集他的罪证了。” 他对苏培盛说:“把那男子押去审讯,让他招出丞相的其他党羽。小禄子,你做得好,以后继续留意,有消息及时禀报。”
高峰躬身应下,心里却松了口气 ——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幸好有惊无险,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回到景仁宫,小德子正兴奋地跟刘姑姑说抓坏人的事:“我当时举着芝麻饼,一下子就跳出来,那坏人吓得腿都软了!刘姑姑,你说御膳房的芝麻饼什么时候能做好?我能吃十块吗?”
刘姑姑笑着说:“你这孩子,就知道吃!立了功,别说十块,二十块都给你吃,就是别撑着。”
贤妃见高峰回来,赶紧问:“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
高峰摇了摇头:“没危险,还抓住了丞相的人,皇帝已经派人审讯了。以后咱们再小心些,应该能帮皇帝收集到更多证据。”
夜色渐深,景仁宫的烛火还亮着。高峰坐在案前,整理着收集到的消息,旁边放着小德子留给他的芝麻饼。他看着案上的腰牌和安神香,心里虽有压力,却也多了份坚定 —— 只要能扳倒丞相,后宫就能真正安稳,景仁宫的人也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小德子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画纸,画着他和高峰抓坏人的场景,旁边还画了堆芝麻饼:“禄子哥,等咱们抓住丞相,皇帝肯定会赏咱们好多芝麻饼,到时候咱们种满院子的芝麻,天天吃饼!”
高峰笑着点头:“好,等抓住丞相,咱们就种满院子的芝麻,天天吃饼。”
刘姑姑端来刚煮好的莲子羹:“快喝了羹汤,别累着。以后执行任务,可要小心,别让小德子再冒冒失失跳出来,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我知道,” 高峰喝了口莲子羹,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以后我会看好小德子,不让他冒险。”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画纸和腰牌上,泛着柔和的光。虽然朝堂斗争凶险,但有景仁宫的人支持,高峰不再害怕。他知道,只要守住初心,小心行事,就一定能帮皇帝扳倒丞相,守护好景仁宫的安稳,也守护好这份难得的温暖。
而翊坤宫里,华贵妃正对着空了的油纸包发脾气 —— 小红被侍卫抓走后,再也没人给她递消息,她不知道丞相的计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救出去。夜色中,她的眼底满是焦虑与怨恨:“小禄子,贤妃,你们等着,只要丞相救我出去,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但她不知道,皇帝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丞相的罪证正在一点点收集,她和丞相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景仁宫的烛火,依旧明亮,像黑暗中的一束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平静与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