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石壁渗着刺骨的寒气，火把的光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被捆在刑架上的黑衣杀手低垂着头，脸上的黑布已被扯下，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 昨夜被押来时，他试图反抗，被侍卫按在地上磕破了嘴角。
禁军统领周锐站在刑架前，手里捏着那枚刻有 “幽冥阁” 的黑色令牌，指尖在令牌边缘轻轻摩挲：“天亮了，别硬撑了。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用刑？”
杀手抬了抬眼，眼神依旧冰冷，却没了昨夜的凶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是吗？” 周锐冷笑一声，挥手让侍卫端来一个木盘，里面放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这是上月抓的幽冥阁探子身上搜出来的，他招了不少事 —— 比如你们阁主姓柳，比如你们在京城有三个秘密据点，再比如…… 你们抓了不少江湖郎中，逼他们研究‘控心术’。”
杀手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周锐看在眼里，继续说道：“那探子还说，你们这次派你入宫，不只是为了还阳神功，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 —— 要是拿不到功法，就把宫里的皇子掳走，用他们要挟皇帝。你说，要是我把这话报给陛下，陛下会怎么处置你？”
“你胡说！” 杀手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我们只想要还阳神功，根本没打算掳走皇子！”
“哦？现在愿意说话了？” 周锐往前凑了一步，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那你说说，你们要还阳神功做什么？别跟我扯什么‘强身健体’，幽冥阁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杀手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天牢的寒气越来越重，他的嘴唇渐渐发紫，终于松了口：“阁主说…… 还阳神功能聚气凝神，是练‘摄魂邪术’的关键。只要练成邪术，就能控制江湖上的高手，到时候…… 整个江湖都会听幽冥阁的。”
“摄魂邪术？” 周锐皱紧眉头，“那是什么东西？”
“是用活人做引，把真气注入对方体内，控制对方神智的邪术，” 杀手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恐惧，“之前抓的郎中，就是被逼着改进邪术 —— 原来的邪术只能控制普通人，阁主想让它能控制练过武功的人。还阳神功温和又强劲，正好能当邪术的‘引子’，所以…… 必须拿到手。”
周锐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幽冥阁的野心这么大，不仅要夺功法，还要用邪术控制江湖，若是真让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他不再多问，转身快步走出天牢，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 这事必须立刻禀报皇帝。
养心殿内，楚昭帝刚听完太医院的奏报，得知太后的咳嗽已经彻底痊愈，正拿着李太医呈上来的药膏方子翻看，就见周锐一身寒气地闯了进来，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整理。
“陛下！大事不好！” 周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天牢的杀手招了，幽冥阁要还阳神功，是为了练摄魂邪术，控制江湖高手！”
楚昭帝手里的方子 “啪” 地掉在案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说什么？摄魂邪术？控制江湖？”
“是！” 周锐把杀手的供词一五一十地禀报，从幽冥阁抓郎中改邪术，到想拿还阳神功当 “引子”，再到杀手最初的任务，一字不落。
楚昭帝听完，猛地一拍案，案上的茶杯震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皇宫的主意，还想练邪术祸乱江湖！周锐，传朕旨意 ——”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语速极快：“第一，加强皇宫门禁，所有进出宫门的人，不管是官员、宫女还是杂役，都要搜身检查，随身携带的物件也要一一查验，不许放过任何可疑之人；第二，让禁军全员出动，在京城范围内搜捕幽冥阁成员，凡是持有黑色令牌、或是与幽冥阁据点有关联的人，一律先抓后审；第三，通知顺天府，让他们配合禁军，关闭京城所有可疑的客栈、药铺，仔细排查流动人口。”
“臣遵旨！” 周锐躬身领旨，刚要起身，楚昭帝又补充道：“另外，派两队侍卫，日夜守在景仁宫附近，保护小禄子的安全。幽冥阁盯着他的功法，肯定还会再来，不能让他出事。”
“臣明白！” 周锐再次行礼，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宫道上渐行渐远。
楚昭帝坐在案前，手指紧紧攥着那枚幽冥阁令牌，指节泛白。他之前只以为幽冥阁是觊觎还阳神功的威力，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阴谋 —— 若是真让他们练成邪术，控制了江湖，下一步恐怕就要染指朝堂了。
“苏培盛，” 楚昭帝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沉郁，“去景仁宫，把小禄子叫来，朕有话跟他说。”
苏培盛不敢耽搁，立刻提着宫灯往景仁宫去。此时的景仁宫，正弥漫着芝麻粥的香气，高峰刚帮刘姑姑揉完肩 —— 刘姑姑昨夜担心他的安危，没睡好，今早起来肩膀又酸又胀。
“多谢小禄子了，” 刘姑姑活动着肩膀，脸上露出笑容，“按完之后舒服多了，不然今天连粥都熬不动。”
“您以后别总熬夜，” 高峰收拾好按揉用的艾草包，“年纪大了，熬夜伤气血，要是肩膀再疼，就让小德子喊我。”
小德子正坐在石凳上，翻着新记的 “消息账本”：“禄子哥，今早我去御膳房，听王师傅说，禁军在街上查得可严了，每个客栈都要进去搜，说是在抓坏人。”
话音刚落，苏培盛的声音就从院外传来：“小禄子公公，陛下召您即刻去养心殿。”
高峰心里一紧，隐约猜到是跟昨夜的杀手有关。他赶紧起身，跟贤妃打了声招呼：“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家注意安全，别让陌生人进来。”
“放心去吧，” 贤妃点头，眼里带着担忧，“路上小心，有事让侍卫护送。”
跟着苏培盛往养心殿走的路上，高峰心里一直在琢磨 —— 杀手会招出什么？幽冥阁到底有什么目的？直到走进养心殿，看到楚昭帝阴沉的脸色，还有桌上那枚黑色令牌，他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严重。
“陛下，您找我？” 高峰躬身行礼。
楚昭帝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锦凳：“坐吧，周锐审出结果了，你听听。”
他把杀手的供词复述了一遍，从摄魂邪术到控制江湖的野心，说得清清楚楚。高峰越听越心惊，手里的帕子都被攥出了褶皱 —— 他从没想过，还阳神功会被用来练邪术，更没想过幽冥阁的野心这么大。
“你也没想到吧？” 楚昭帝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这功法在你手里，是救人的本事；在幽冥阁手里，就是祸乱天下的利器。以后，你不能再轻易在外人面前用真气了。”
“奴才明白，” 高峰站起身，躬身道，“之前在养生课上，偶尔会用真气帮娘娘们疏通经络，以后只教手法，不再用真气。跟李太医合作改进药方时，也会注意隐藏，不暴露功法的特殊。”
“这样最好，” 楚昭帝点头，“朕已经让周锐加强宫禁，景仁宫附近加派了侍卫，你出门也让赵虎跟着，别再一个人冒险。京城的搜捕也已经开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幽冥阁的据点端掉。”
“谢陛下关心，” 高峰心里一阵温暖，“奴才会注意安全，不给陛下添麻烦。”
从养心殿出来，高峰没有直接回景仁宫，而是去了太医院。李太医正在整理改进后的止咳药膏方子，见他进来，赶紧迎上去：“小禄子，昨夜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高峰坐在桌边，把幽冥阁的目的和皇帝加强宫禁的事说了一遍，“以后咱们合作改进药方，我尽量不用真气，若是必须用，也会在密室里，不让外人看到。”
李太医愣了愣，随即点头：“应该的，这功法太惹眼，藏着点好。之前用真气催化药材的法子，咱们可以慢慢摸索替代品，比如调整熬药的火候和时间，虽然效果慢些，但安全。”
高峰心里松了口气 —— 李太医的理解，让他少了些顾虑。从太医院出来，他看到禁军正沿着宫墙巡逻，每个宫门都有侍卫把守，进出的宫女太监都要接受搜身，连随身携带的药包、食盒都要打开检查，气氛比平时紧张了不少。
回到景仁宫时，贤妃正和刘姑姑整理养生课的教具，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陛下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幽冥阁的事很严重？”
高峰把杀手的供词和皇帝的安排说了一遍，最后道：“以后养生课上，我只教穴位按揉的手法，不再用真气帮大家疏通经络，免得被人看到，再起歹心。”
“这样做稳妥，” 贤妃点头，“之前容妃还问过你真气的事，我当时含糊过去了，以后咱们更要注意，别在任何人面前提功法的细节。”
小德子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禄子哥！刚才禁军的侍卫给我的，说他们在城西的客栈抓了三个幽冥阁的人，还搜出了不少草药，跟李太医说的‘练邪术用的药’一样！”
高峰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侍卫搜捕的经过 —— 三个幽冥阁成员正用草药熬制黑色的汤，准备送进某个官员府里，被禁军抓了个正着。他把纸条递给贤妃，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幽冥阁不仅盯着皇宫，还在跟官员勾结，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刘姑姑端来一碗刚热好的芝麻粥，放在高峰面前：“不管怎么说，陛下加强了防范，咱们也小心些，总能平安度过。你别想太多，先喝碗粥暖暖身子。”
高峰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沉重。他知道，就算禁军端了京城的据点，幽冥阁的阁主还在，他们对还阳神功的觊觎也不会消失，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谨慎。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的搜捕一直在进行。禁军每天都会传来消息 —— 在城南的药铺抓了两个幽冥阁的郎中，在城北的寺庙搜出了藏起来的邪术卷轴，在城东的码头截住了准备逃走的幽冥阁成员…… 皇宫的门禁也越来越严，连送菜的杂役都要核对三次身份，随身携带的菜筐也要翻遍检查。
养生课上，高峰果然只教基础的穴位按揉手法，有人问起 “之前用真气疏通经络的法子”，他只说 “真气消耗太大，暂时不能用”，大家也没多问。和李太医合作改进药膏时，他们改用 “文火慢熬” 的方式代替真气催化，虽然熬制时间从一个时辰变成了三个时辰，但药效依旧不错，太后用了新熬的药膏，连夸 “比之前更温和”。
这天傍晚，周锐特意来景仁宫一趟，带来了一个消息：“小禄子公公，我们在天牢的杀手嘴里，问出了幽冥阁的总坛在青城山，已经派人去通报当地官府，联合搜捕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阁主柳长风抓起来。”
“多谢周统领告知，” 高峰拱手道，“辛苦你们了。”
周锐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的本分。陛下特意吩咐，让我跟你说，虽然总坛找到了，但还是要小心，免得他们狗急跳墙，再来宫里捣乱。”
送走周锐后，高峰站在院门口，看着宫墙外的夕阳。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却照不进天牢的阴暗，也驱散不了幽冥阁留下的阴影。他摸了摸怀里的铜尺，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 这把铜尺，昨夜他又用真气淬了一遍，比之前更坚硬，也更隐蔽。
小德子拿着刚烤好的芝麻酥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禄子哥，别担心了，禁军都找到总坛了，很快就能把坏人都抓起来。”
高峰接过芝麻酥，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小德子天真的笑脸，又看了看廊下忙碌的贤妃和刘姑姑，心里忽然坚定起来 —— 不管幽冥阁有多厉害，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他都会守住景仁宫，守住身边的人，守住还阳神功的初心，绝不让它变成祸乱天下的利器。
夜色渐浓，宫墙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着巡逻侍卫的身影。景仁宫的烛火也亮了起来，高峰坐在案前，在 “待办事项” 的本子上写下：
“1. 跟李太医研究无真气熬药法；
2. 养生课增加‘防偷袭’小技巧；
3. 让小德子留意官员与幽冥阁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