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刘姑姑正带着小太监清扫落叶,高峰则坐在廊下,帮三皇子修改兵法课的作业。三皇子最近对排兵布阵格外感兴趣,只是画图时总忽略地形因素,高峰便耐心地在图纸上标注出 “山地易设伏”“平原利冲锋” 的要点,时不时还会结合前世学过的地理知识,给三皇子讲些实用的战术。
“禄子哥哥,你这么懂兵法,要是去边关,肯定能当大将军!” 三皇子捧着修改好的图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高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我只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大将军,得像你外公林将军那样,在边关浴血奋战,守护百姓,那才叫厉害。”
这话刚说完,就见林昭仪宫里的宫女匆匆跑过来,脸色发白,声音带着慌乱:“禄子公公,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大皇子和礼部尚书联名弹劾林将军,说将军在边关治军不严,损耗军粮,陛下已经把奏折留中了,将军现在正在养心殿外候着,急得快哭了!”
高峰心里 “咯噔” 一下 —— 林将军刚回京没几天,大皇子就联合外戚弹劾他,显然是冲着三皇子来的。林将军是武将,不善朝堂争辩,一旦被扣上 “损耗军粮” 的罪名,不仅会丢了官职,甚至可能连累三皇子,让武将派对三皇子的支持动摇。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林昭仪,让她别慌,我这就去养心殿附近看看。” 高峰站起身,叮嘱三皇子在宫中等着,自己则快步往养心殿方向走。
刚走到养心殿外的汉白玉栏杆旁,就看到林将军穿着一身铠甲,腰杆挺得笔直,却难掩脸上的焦急。他头发上还沾着些风尘,显然是刚从府里赶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几个文官模样的人站在不远处,正低声议论着什么,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 ——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礼部尚书一派的人。
高峰悄悄走到林将军身边,压低声音说:“将军,别慌,大皇子和礼部尚书弹劾您,肯定是早有预谋,您先想想,边关的军粮消耗,有没有能证明清白的凭证?”
林将军看到高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有些沙哑:“小禄子公公,我在边关治军,向来严于律己,军粮都是按人头分配,多用于士兵训练和御寒,哪有什么损耗?可他们拿不出证据,却一口咬定我损耗军粮,我……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将军别急,” 高峰冷静地分析,“陛下最看重的是证据,而非空口白话。您在边关肯定有军粮消耗的明细账簿,还有士兵的训练记录吧?只要把这两样东西呈给陛下,就能证明军粮是用于正途,而非损耗。”
林将军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府里还存着这半年的军粮明细,每天用了多少粮、分给了多少士兵,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训练记录,上面写着每天的训练项目和参与人数,这些都能证明军粮是用于训练!”
“那就好,” 高峰松了口气,“您现在就回府,把明细账簿和训练记录取来,直接呈给陛下。记住,呈递的时候,一定要态度诚恳,把边关的情况跟陛下说清楚,让陛下知道您的不易。”
林将军用力点头,转身就往宫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高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没完全放松 —— 大皇子和礼部尚书既然敢弹劾,说不定还会在账簿上做文章,得想办法让陛下相信账簿的真实性。
没过多久,林将军就捧着两本厚厚的账簿回到养心殿,求见皇帝。苏培盛进去通报后,很快就出来传旨,让林将军进殿。高峰站在殿外,能隐约听到殿内的对话 —— 林将军把账簿放在案上,声音洪亮地说:“陛下,这是臣在边关半年的军粮消耗明细和士兵训练记录,每一笔都有专人登记,绝无虚假。臣在边关,每日带领士兵训练,寒冬腊月也未曾停歇,军粮多用于士兵果腹和御寒,何来损耗之说?还请陛下明察!”
殿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皇帝的声音:“朕看看。” 接着便是翻书的沙沙声。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怒气:“大皇子、礼部尚书,你们看看!这账簿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军粮多用于训练和士兵日常所需,哪里有损耗?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弹劾忠臣,居心何在?”
随后是大皇子和礼部尚书的辩解声,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理屈词穷。又过了一会儿,苏培盛出来宣布旨意:“陛下有旨,林将军治军有方,忠心耿耿,驳回大皇子与礼部尚书的弹劾。大皇子身为皇子,不辨是非,罚禁足半月;礼部尚书身为大臣,滥用职权,罚俸三月。钦此!”
林将军从殿内走出来时,眼眶通红,却难掩激动。他看到高峰,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高峰拱手行礼,语气满是感激:“小禄子公公,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这份恩情,我林某记在心里,以后若是有人敢在朝堂上针对你,我定会帮你说话!”
高峰赶紧侧身避开,躬身道:“将军客气了,奴才只是给将军提了个醒,真正能证明将军清白的,还是将军自己在边关的功绩和那两本账簿。奴才身份低微,可受不起将军的大礼。”
“你虽为太监,却比朝堂上许多大臣都有智慧和胆识,” 林将军坚持道,“这份恩情,我不会忘。以后你在宫里有任何难处,尽管跟我说,我定不推辞。”
这时,三皇子和林昭仪也赶了过来。三皇子看到林将军,立刻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问:“外公,你没事吧?父皇有没有罚你?”
林昭仪也红着眼眶,对林将军说:“父亲,让您受委屈了。”
“没事了,没事了,” 林将军摸了摸三皇子的头,笑着说,“多亏了小禄子公公,父皇已经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还夸我治军有方呢。”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养心殿的琉璃瓦上,泛着温暖的光。高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泛起一阵安稳 —— 林将军洗清冤屈,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官职,也稳固了三皇子在武将派中的支持。而他,也多了一位朝堂上的靠山,以后在宫里,就算遇到再大的风浪,也能多一分底气。
只是高峰也清楚,大皇子和外戚派不会就此罢休。这次弹劾失败,他们肯定会想出别的法子来针对三皇子和林将军。但只要他保持冷静,细心谋划,再加上林将军的支持,就一定能应对所有挑战,守护好景仁宫的安稳,守护好三皇子。
回到景仁宫时,小德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桌上摆着高峰爱吃的芝麻粥和山药糕。“禄子哥,我听说林将军洗清冤屈了,你真厉害!” 小德子一边给高峰盛粥,一边兴奋地说,“以后有林将军帮咱们,大皇子肯定不敢再随便欺负咱们了!”
高峰笑了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秋日的凉意。他知道,宫里的争斗还远未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信任他、支持他的人,他就有勇气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三皇子安稳成长,看到宫里再无纷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