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那一道凝练的“贯日”指风,快如闪电,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入煞灵眉心那跳跃的猩红光芒之中!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那完全由精纯煞气凝聚而成的黑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直钻神魂的嘶鸣,其扑向韩宇的动作为之一僵。指风中蕴含的凌厉穿透力与《止戈剑意》那天然的净化特性,对于这种纯粹负面能量凝聚体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煞灵的黑影身躯剧烈扭曲、波动,猩红光芒急速闪烁明灭,最终“嘭”的一声,彻底爆散开来,重新化为缕缕精纯但混乱的煞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颗米粒大小、不规则形状的暗红色晶体,“叮当”一声轻响掉落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韩宇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没……没事了?”他心有余悸地看着煞灵消失的地方,声音都在发抖。
陆妃蓉也松了口气,上前一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煞灵是由此地浓郁的战意煞气自然凝聚而成,没有灵智,只有杀戮本能,实力大约相当于灵境中期,但因其无形无质,悍不畏死,且煞气带有侵蚀性,颇为难缠。看来这片战场遗迹中,此类东西绝不会少。”
凌峰走上前,捡起那枚暗红色晶体,入手冰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却暴虐的能量。“这是……煞气结晶?”他若有所思。此物能量虽强,但属性极端,寻常修士根本无法利用,反而可能被其侵蚀。
他看了一眼依旧瘫坐在地、状态萎靡的韩宇。韩宇修为最低,对此地环境的适应能力也最差,仅仅是抵抗无处不在的煞气侵蚀就已经耗去他大半心力,若是再频繁遭遇煞灵袭击,恐怕凶多吉下,迟早会成为累赘。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凌峰回想起自己刚才炼化先天灵气时,《不灭战体》自动吸收那一丝精纯煞气锤炼肉身的感觉。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效果似乎……不错?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走到韩宇面前,将那颗煞气结晶递到他眼前。
“老……老大?”韩宇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晶体,吓得一缩脖子。
“此地煞气充盈,对你而言是劫,但若能利用得当,未尝不是一场机缘。”凌峰语气平静,“你修为根基浅薄,正需外力锤炼。这煞气至阴至寒,暴虐无比,若能引一丝入体,以特殊法门引导,或可起到淬炼肉身、夯实根基之效。”
“啥?引……引这玩意儿入体?”韩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老大你别开玩笑了!我这小身板,沾上一点怕是就直接嗝屁着凉了!这哪是淬体,这是自杀啊!”
陆妃蓉也蹙眉道:“凌峰,此法是否太过凶险?煞气侵蚀心神,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凌峰目光沉静,分析道:“寻常法门自然不行。但此地煞气因与先天灵气交织万古,其本质虽暴虐,却意外地保留了一丝最原始的‘纯粹’,少了些后天污浊,多了一份锤炼的‘锐利’。关键在于引导与守护。”
他看向韩宇:“我传你一篇最基础的《磐石炼体诀》导引篇,此法门中正平和,重在稳固。我会以自身真元护住你主要经脉与心脉,并催动剑意为你净化煞气中的混乱意志,只保留其最精纯的淬炼之力。你只需紧守心神,运转法诀,引导那一丝力量冲刷肉身即可。过程会有些痛苦,但若能撑过去,对你大有裨益。”
韩宇看着凌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陆妃蓉,最终把心一横,咬了咬牙:“妈的!拼了!老大我相信你!总比待会儿被煞灵干掉强!来吧!”
他知道这是凌峰给他机会,若是连这点苦都不敢吃,那他真的不配再跟着凌峰了。
凌峰不再多言,当即以神念将那篇简单却扎实的《磐石炼体诀》导引篇传入韩宇脑海。待韩宇勉强记住运行路线后,他让韩宇盘膝坐好,五心向天。
凌峰单掌按在韩宇后心,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带着一丝凛然剑意的真元缓缓渡入其体内,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牢牢护住了他的心脉与主要经脉,形成一层无形的防护。
同时,他并指如剑,凌空对着空气中一缕游离的精纯煞气轻轻一引。那缕煞气如同受到召唤,蜿蜒而来,但在靠近韩宇身体时,被凌峰指尖吞吐的微弱剑意扫过,其中蕴含的混乱、暴虐的意志碎片如同冰雪消融般被净化剥离,只留下一道极其细微、精纯无比的暗红色能量流。
“就是现在!运转法诀,引气入体!”凌峰低喝。
韩宇浑身一颤,不敢怠慢,立刻依照法诀,尝试引导那一丝被净化后的精纯煞气,从皮肤毛孔渗入体内。
“呃啊——!”
煞气入体的瞬间,即便已被净化了混乱意志,但那源自本能的冰冷、刺痛、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血肉、又仿佛被极寒冰流冲刷的感觉,依旧让韩宇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整张脸瞬间扭曲,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太痛苦了!这远比寻常的炼体痛苦十倍、百倍!
“紧守心神!引导它,适应它!将它当做磨刀石!”凌峰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他耳边响起,同时那股护持的真元稳如磐石,确保煞气不会失控。
陆妃蓉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玉手不自觉地握紧。
韩宇牙关紧咬,牙龈甚至渗出血丝,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拼命运转着那篇粗浅的《磐石炼体诀》,引导着那一丝冰冷的能量在体内特定的炼体经脉中艰难运行。
每一次运行,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带来极致的痛苦。但他的肉身,在这极致痛苦的淬炼下,也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一些隐藏的杂质被逼出,肌肉纤维仿佛被撕裂又重组,变得更加紧密,骨骼也传来细微的麻痒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
韩宇身上的白霜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细密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污垢从毛孔中排出。他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扭曲的表情也慢慢舒缓开来,虽然依旧能看出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咬牙坚持的韧性。
凌峰能清晰地感知到,韩宇的肉身强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虽然总量依旧微不足道,但相对于他原本浅薄的根基而言,这种提升堪称飞跃!
约莫一炷香后,那一丝煞气能量终于被彻底消耗殆尽。
凌峰撤回了手掌。
韩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竟然带着一丝灰黑色的杂质。他缓缓睁开双眼,虽然神色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前明亮了许多,甚至隐隐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坚毅。
他低头看着自己皮肤表面排出的那层污垢,感受着体内那明显增强了不止一筹的气血之力,以及更加坚韧的肉身,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老……老大!我……我感觉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他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带起呼呼风声。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他的肉身力量和精神状态,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在煞气侵蚀下萎靡不振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周围煞气的压迫,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了。
陆妃蓉也惊讶地掩住了小嘴:“真的有效?而且效果如此显着!”她看向凌峰的目光,越发觉得神秘莫测。这等化险为夷、点石成金的手段,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
凌峰点了点头,对效果还算满意:“此法不可常用,每次需间隔数日,待身体完全适应后方可进行下一次。而且,仅限于此地的特殊煞气,外界驳杂煞气万不可尝试。”他郑重警告道。
“明白!明白!多谢老大!老大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韩宇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凌峰就要磕头。
凌峰挥手阻止了他:“抓紧时间调息,适应新的状态。我们得继续前进了。”
韩宇连忙应是,跑到一边,兴奋地熟悉着自己增强后的体魄。
凌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道:这倒是个意外之喜。韩宇根基太差,此法若能循序渐进,或真能为他打下坚实的基础,未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同时,他也更加确认,这片“葬剑之地”,虽然危险重重,但确实处处蕴含着机缘。关键在于,是否有能力与胆识去发现和利用。
他抬头望向战场深处,那里的煞气似乎更加浓郁,隐约传来的剑意波动也更为清晰。
真正的核心区域,应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