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三十七个红点排成一排。她把存储条插进去，数据开始滚动。装甲车还在冒烟，风吹着灰从裂缝进来。
沈倾寒靠在车门边，拉开风衣拉链。她的手腕连着一根线，线另一头接在声波发生器上。机器发出震动，她咬紧牙，没出声。
“第一个。”江晚说。
她按下确认键。孟买的实验室通风口突然喷出黑雾，毒蜂顺着管道爬进核心舱。监控闪了两下，画面没了。
“清除。”
第二个在内罗毕。江晚打开控制面板，设好时间。蜂群提前两分钟启动，穿过三层防护网。警报刚响，电源就被切断。摄像头最后拍到的是操作员捂着脸倒下。
七个亚洲和非洲的点全部消失时，天快亮了。
沈倾寒抬起右手，调高声波频率。她太阳穴跳得厉害，耳朵像被针扎。第一声爆炸从冰岛传来，数据中心的服务器直接烧毁。玻璃墙炸开，碎片扎进地板。
“北欧三个。”她说。
江晚点头，继续下一个。南美洲的两个基地藏在雨林里，用独立电网。她改了蜂群指令，让它们先破坏变压器。无人机拍到火光从树顶烧起来，烧了十分钟才停。
沈倾寒身子晃了一下。她抓住方向盘，手指掐进皮革里。声波发生器变烫，外壳发红。
“还能撑。”她抬头看江暗，“别停。”
江晚没说话。她在连大洋洲的节点。那是个海底设施，入口在珊瑚礁下面。蜂群放水，顺着排水管进去。十秒后，氧气报警，整个区域封闭。
第十六个点没了。
欧洲中部的三个实验室连着民用网络。江晚设了延迟攻击，让人有时间跑。蜂群只放毒到指定房间，别的地方没事。
沈倾寒闭眼，重新调设备。下一波对准北美双子城的数据中心。那里有备用冷却系统，必须一次打掉所有散热口。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远处传来闷响。卫星图显示，楼顶的冷却塔接连爆炸。火冲上天，升到五十米高。
江晚快速换界面。中东五个目标在不同城市，有的挨着医院和学校。她一个个看结构图，找最安全的路。蜂群分成小队，从通风井、电缆沟、垃圾道钻进去。
第二十八个清除。
沈倾寒嘴角流出血。她抬手擦掉，继续按频率接下一个。手有点抖，但每次按键都准。
江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知道对方不会停下。
第三十二个在西伯利亚冻土带。地下三十米，全封闭。江晚派加强型蜂群，带了小型燃烧装置。它们钻进供气管，在指定位置一起引爆。基地失去空气循环，三分钟后断电。
沈倾寒呼吸急促。眼睛有点失焦，但手一直稳在控制器上。
“最后一个数据中心。”江晚提醒。
沈倾寒点头。她把声波调到最大，额头出汗。机器尖叫，她咬破舌尖，清醒过来。
芬兰北部传来巨响。最后一座数据中心的核心机房炸成粉末。
全球三十七个点，只剩三个没清。
江晚切换模式，启动最终协议。剩下的都是移动目标，藏在货轮和列车上。她放出所有蜂群，设好追踪程序。屏幕上，红点一个接一个灭。
第三十六个。
最后一个在北极圈边上。江晚动作放慢，仔细检查方案。这个离得太近，出错会伤到自己。
沈倾寒突然弯腰，一手撑地。喉咙里发出怪声，像金属摩擦。
江晚立刻起身绕过去。她扶住沈倾寒肩膀，感觉她在抖。
“吐出来。”她说。
沈倾寒抬头张嘴。一块带血的金属掉在雪地上，上面有编号。她又咳了几下，更多碎屑落下来。
江晚蹲下，用刀挑起碎片。它们还热，在晨光下发灰。
她掏出一个小铁盒，把碎片全放进去。然后打开装甲车的加热口，把盒子架上去。
金属慢慢化了，变成一小团液体。
江晚拿根细铁丝，缠上融化的金属。它冷了以后变成一个粗糙的环。
她把戒指套上左手无名指，大小刚好。
远处，最后一个点炸了。黑烟升起，声音很轻，像隔着布听。
沈倾寒跪在雪地里，抬头看江晚。脸上还有血，但眼神清楚。
“结束了。”她说。
江晚站着没动。她摸着戒指边缘，感受上面的小刺。风吹起头发，露出后颈的疤。
沈倾寒伸手抓她手腕，力气不大，但没松。
江晚低头看她。
沈倾寒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江晚把手抽出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有茧，碰到皮肤时有点磨。
她们坐在装甲车边上，背对着火场。江晚从怀里拿出半块压缩饼干，掰成两份。
沈倾寒接过，慢慢吃完。
天亮了。雪原一片白，没有脚印，也没有声音。
江晚把包装袋塞进口袋。她转头看沈倾寒，发现对方盯着她的左手。
江晚举起手，戒指反光。
沈倾寒伸出手，指尖碰了碰金属环。
江晚抓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