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脚下的冰面又裂开了一道缝，比刚才更深。她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掌贴在冰上。一股震动从手心传上来，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沈倾寒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手腕上的紫纹还在跳。她没说话，抬手掐出一团火。火很小，但很烫，碰到冰就“嗤”地一声冒起白烟。
空气里有了药水的味道。
江晚闭上眼，感觉电流从背上下来，顺着胳膊进到冰里。她的意识往下探，穿过融化的水，一直深入地下。金属的形状更清楚了，不是碎块，是一整片结构，像墙，也像管道，排得很整齐。
“下面有个房间。”她说。
沈倾寒蹲下，用火烧开一片冰。融化的水流进裂缝，颜色发红，像生锈的水。底下露出一个弧形的边角，像是某个舱体的一角。她拨开碎冰，一块钢板露出来，上面刻着字：p-07-Ex。
她盯着那串字看了两秒，手指用力攥紧。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标记。”
江晚也蹲下来，用手擦了擦钢板表面。灰被抹掉一些，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极光计划·第七实验区·基因融合体储存单元。
她没吭声，只是把手指按得更紧。
地面又开始晃。冰层发出响声，裂缝向四周扩散。融水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深，像是混了别的东西。江晚忽然皱眉，把手收回，指尖沾了一点暗红色的液体。
她闻了一下，没味道。
但皮肤一碰，手指就发麻。
沈倾寒看见了，立刻抬手，火苗在掌心转了一圈。她压低火，继续烧前面的冰。更多的金属结构露出来，一排透明的舱体埋在冻土里，每个都有一米多高，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
人影泡在液体里。
江晚走过去，靠近最近的一个舱。玻璃上有霜，她用手擦开。里面是个男人，身体扭曲，肌肉鼓起，皮肤是蓝灰色的。头上连着几根管子，通向地下。眼睛闭着，但眼皮在抖。
“他还活着。”她说。
沈倾寒走到另一边看另一个舱。里面的女人脸上长出了骨刺，手指变成爪子。她抬手，让火靠近玻璃。高温让舱体发出嗡鸣，液体开始冒泡。
舱里的女人突然睁开眼。
瞳孔全黑，没有焦点。脖子和手臂的肌肉绷紧，嘴张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双手猛拍舱壁。其他几个舱也开始震动，里面的生物好像都被惊醒了。
江晚后退一步，袖子里滑出一个蜂巢状的小装置。她按下按钮，一群小蜂飞出来，声音很轻，但在冰面上听得清楚。
蜂群分成几队，飞向还没完全醒来的舱体。每只蜂落在舱顶，尾针插进缝隙，注入一点电。那些抽搐的生物动作慢慢变慢，呼吸平稳下来。
“我在打断他们的神经信号。”江晚说，“让他们别乱动。”
沈倾寒盯着其中一个舱。里面的男人大概停了几秒，头歪下去，像睡着了。可下一秒，他的手指动了，接着整条手臂猛地抬起，撞向玻璃。
“不行。”沈倾寒说。
她抬手，指尖的火一下子炸开。轰的一声，那个舱炸了，玻璃和血肉飞溅。绿色液体洒在地上，冒出灰烟。里面的生物被炸成碎片，残肢挂在旁边的舱上。
蜂群立刻飞回江晚袖子里。
周围安静了几秒。
血滴落在江晚脸上，顺着下巴流下来。她没擦，只看着剩下的舱。
“我父亲准备了很多‘礼物’。”她说。
沈倾寒走到她面前，身上还带着爆炸的热气。她伸手勾住江晚的衣领，轻轻一拉，两人靠得很近。江晚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烫得不像正常人。
江晚抬手，拇指擦过沈倾寒的嘴角。那里有一点血，不知是谁的。
然后她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短，但用力。沈倾寒没躲，反而咬了她一下嘴唇。嘴里有了血腥味。
江晚松开她，声音很低：“那就一个个打开看看。”
沈倾寒笑了，转身走向下一个舱。她抬手，火在掌心转起来，越变越大。冰层大片融化，更多舱体露出来。有的已经破了，液体流干，只剩干瘪的身体挂在架子上；有的还在运行，灯一闪一闪，像在等启动。
江晚跟上去，再次放出蜂群。这次她让蜂群带一种特别的信号，顺着导管钻进变异体的大脑。
第一个接受信号的是个年轻女人。她身体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变成紫色。十秒后，她睁开了眼。
瞳孔不再是全黑，而是能对焦了。
她看向江晚，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手指慢慢抬起，先指自己胸口，再指向江晚。
像是认她为主。
江晚点头，收回蜂群。
第三个舱打开时，里面的生物直接冲了出来。下半身还冻着，但上半身能动。他扑向蜂群，张嘴咬住一只，嚼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声音。
江晚立刻后退。
沈倾寒没犹豫，抬手就是一击爆炸。那人上半身炸开，内脏四散，血喷了一地。
就在这一片血里，江晚站得笔直。血滴在头发上，顺着脖子流进衣服。她抬起手，看着掌心的血，然后慢慢握紧拳头。
“他们能吃蜂群。”她说，“说明他们在进化。”
沈倾寒走到她身边，火光照进她眼里。她手腕上的紫纹还在动，毒素在皮下流动，随时能释放。
“那就让他们吃。”她说，“吃到死。”
江晚看向最里面的一个舱。它比别的大，埋得更深，外面裹着厚厚的冰。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手心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像是里面的东西在回应她。
她回头看了沈倾寒一眼。
“最后一个。”
沈倾寒点头，抬手把火焰凝聚成刀。她一刀劈下，冰应声裂开。黑色的舱门露出来，上面有指纹锁，旁边刻着一行字：仅限p级权限开启。
江晚伸手，把手指按在锁上。
指纹锁闪了一下，绿灯亮了。
舱门自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