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豆浆在保温杯里泛着热气，赵玥咬着油条蹲在阳台，数着第三茬生菜的叶片。第七片刚展开的嫩叶上沾着露珠，在朝阳下亮得像碎钻，她回头冲客厅喊：“晚晚！这批能收五斤！够我们吃三顿沙拉了！”
苏晚没应声。她正站在窗边，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有些异样——不是寻常的灰白或橘红，而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淡粉，像被稀释过的血，正随着晨光缓慢弥漫。
“怎么了？”赵玥叼着半根油条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里的咀嚼声渐渐停了，“那是什么？晚霞？不对啊，这才早上七点……”
苏晚没说话，抓起手机点开天气预报。界面上显示“晴转多云”，空气质量“优”，没有任何异常预警。但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微微发颤——这抹淡粉，像极了前世红雾爆发前的预兆，只是那时比这浓上百倍，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系统紧急提示！】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面板上的文字泛着刺眼的红光：
【检测到未知气团扩散，浓度0.01%，暂未发现生物影响】
【触发预警任务：红雾防御升级】
【任务要求：
1. 12小时内完成所有通风口密封
2. 储备至少500个活性炭口罩
3. 建立室内空气质量监测点】
【任务奖励：积分1500，解锁“气团分析”功能】
【失败惩罚：空间内新鲜食材氧化速度加快300%】
“红雾？”赵玥的声音发紧，手里的油条“啪嗒”掉在地上，“是你说的那种……能让人变成怪物的红雾？”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但必须做好准备。”她转身冲向储物区，扯开帆布盖着的箱子，“先封窗户！把早就备好的密封胶和防水布拿出来！”
两人的动作快得像上了发条。赵玥搬来梯子，用美工刀划开防水布，苏晚则扛着硅胶枪，沿着双层钢化玻璃的缝隙打胶。乳白色的胶体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将每一寸可能透气的地方都封得严严实实，连阳台温室的通风口也没放过。
“这样会不会太闷了？”赵玥看着密不透风的窗户，有点发慌，“我们怎么呼吸？”
“靠这个。”苏晚从空间里取出一台崭新的空气净化器，滤芯是最高级别的hEpA滤网，“我备了五台，还有三十个备用滤芯，足够支撑到红雾散去。”她顿了顿，又拿出两个银色的金属盒子，“这是氧气检测仪，低于19.5%就会报警，我们随时盯着。”
正忙到一半，敲门声突然响起。赵玥透过猫眼一看，是楼下的张阿姨，手里还端着个保温桶，脸色却不太好看，眼角泛红像是刚哭过。
“小苏，小赵，你们在家啊？”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门一打开就往屋里闯，“你们看电视了吗？邻市出事了！好多人突然发疯，见人就咬，救护车警笛响了一晚上……”
苏晚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挡在客厅入口——那里堆着刚组装好的弩箭和防刺服。“阿姨您先坐，”她给赵玥使了个眼色，“我们没看电视，出什么事了？”
赵玥赶紧关掉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的平板，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张阿姨却没接，只是攥着苏晚的手，指节发白：“新闻里说……是一种红颜色的雾，人闻了就会变样，眼睛发红，力气变得特别大……小苏，你们说这是不是什么瘟疫啊？”
苏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注意到张阿姨的儿子——那个总穿着篮球服的少年，今天没跟来。“阿姨，小宇呢？”
张阿姨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他昨晚去邻市看球赛，到现在联系不上……电话关机，微信不回……”她抓住苏晚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们说他会不会有事？那雾……那雾会不会飘到我们这来？”
窗外的淡粉云层似乎又浓了些，像被风吹散的胭脂。苏晚拍了拍张阿姨的手，声音尽量平稳：“您别担心，可能就是信号不好。我们这楼层高，通风好，真有什么事，关紧门窗就没事了。”
这话像是安慰，却也藏着提醒。张阿姨愣了愣，看着她们家严丝合缝的窗户和堆在角落的防水布，突然明白了什么，嘴唇哆嗦着：“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苏晚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递过去一包活性炭口罩：“阿姨，这个您拿着，出门一定戴上，回家就用肥皂水洗手。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张阿姨接过口罩，手指抖得厉害，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抹着眼泪匆匆离开了。门关上的瞬间，赵玥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邻市……真的出事了……红雾真的来了……”
“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苏晚走到窗边，那抹淡粉已经蔓延到了城市上空，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楼群，“系统显示浓度还很低，但扩散速度很快，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她们分头行动：苏晚负责安装空气质量监测点，在客厅、卧室和阳台各放了一个小巧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0.03%”的数字；赵玥则清点空间里的口罩，把500个活性炭口罩整齐地码在储物架上，旁边还放着二十瓶消毒液和十盒消毒棉片。
中午十二点，最后一道通风口密封完毕。苏晚用胶带把门缝也贴死，整个公寓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空气净化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检测仪上的数字稳定在“0.05%”，暂时没有危险。
【预警任务完成！】
系统面板上的红光褪去，恢复成柔和的蓝色：
【奖励已发放，“气团分析”功能解锁】
【当前红雾成分：未知生物活性因子0.01%，无害悬浮颗粒99.99%】
【风险评估：低（24小时内无明显威胁）】
“暂时安全。”苏晚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但这只是开始，按照这个速度，明天早上浓度可能会超过0.1%。”
赵玥递过来一瓶电解质水，自己也灌了大半瓶：“我刚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到五套防护服，还有护目镜和橡胶手套，实在不行我们就穿那个。”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你说张阿姨的儿子……”
苏晚沉默了。前世邻市就是红雾爆发的重灾区，第一个小时就有上百人被感染，通讯彻底中断。她不敢想那个总笑着喊她“苏姐”的少年，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苏晚看着窗外渐渐浓重的粉雾，“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傍晚时分，手机信号开始不稳定。新闻App推送的消息越来越混乱，有的说“不明原因群体事件已控制”，有的则发着模糊的视频——画面里，穿着防护服的人员正在封锁街道，远处隐约传来尖叫声。
赵玥把所有电子设备都充上电，包括三个备用充电宝：“我总觉得要停电了，得提前下点电影和电视剧，万一被困住了还能解闷。”
苏晚没反对，甚至找出了一副扑克牌和两本小说：“精神状态也很重要，不能一直紧绷着。”她打开小冰箱，拿出两盒自热米饭，“今晚吃点好的，加个卤蛋。”
加热包发出“滋滋”的声响，热气弥漫开来，带着食物的香气。两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武器架，就着应急灯的光吃饭。窗外的粉雾已经变成了橘红色，路灯亮起时，光线穿过雾气，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光晕。
“你说我们能撑过去吗？”赵玥突然问，扒拉着米饭的筷子停在半空。
苏晚抬头，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却没有嘲笑。她自己又何尝不害怕？只是经历过一次末世的她，更清楚恐惧毫无用处。
“你看那生菜。”她指着阳台，“我们种下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发芽，但现在它们长得很好。”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就像给种子盖了层保护膜，只要坚持下去，总会等到天晴的。”
赵玥看着阳台上生机勃勃的绿色，点了点头，用力扒了一大口饭。
深夜，苏晚被检测仪的轻微提示音惊醒。她走到客厅，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0.08%”，旁边的系统面板显示：【气团成分未变，扩散速度放缓】。
她推开卧室门，赵玥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噩梦。苏晚轻轻给她掖好被角，走到窗边。
城市的灯火依旧亮着，但街道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救护车，警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橘红色的雾气在路灯下翻滚，像一锅正在沸腾的汤。
苏晚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红雾已经来了。
她们的堡垒，她们的准备，她们的勇气，从这一刻起，将迎来真正的考验。而她知道，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她和赵玥都不会退缩——因为她们的身后，是彼此，是希望，是活下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