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浓稠如墨,萧苍梧手中的逆鳞刃泛着妖异的黑红微光,刃身缠绕的浊气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像活物般在刀刃上流转。他盯着夜陵罗的眼神冷得能冻裂青石,方才看到毒网勒紧慕容景行小腿、鲜血渗出来的瞬间,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 —— 那是他的小景,是只有他能掐着下巴教训、能逼到眼眶泛红却不许旁人碰一根手指的存在,夜陵罗凭什么用肮脏的毒网伤他?凭什么让小景在他面前露出那样狼狈的模样?
“喝!” 萧苍梧低喝一声,脚下青石板瞬间裂开细纹,身形骤然加快。玄色衣摆在雾中拉出数道残影,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轨迹,唯有逆鳞刃划破空气的 “咻咻” 声,像死神的低语在耳边回荡。他直扑夜陵罗,刀刃带着浓烈的浊气,朝着对方心口斩去 —— 这一刀没有丝毫留手,刃风扫过之处,连雾都被劈成两半,毒网丝线尚未靠近便被气劲震得簌簌作响,断裂的丝线落在地上,瞬间被浊气腐蚀成黑灰。
夜陵罗脸色骤变,仓促间后退三步,指尖飞快交织毒网:“毒网?地缚!” 三道毒网从地面窜出,带着尖刺的丝线直缠萧苍梧的脚踝,试图限制他的动作。可萧苍梧根本不躲,左脚狠狠踏地,浊气从脚底涌出,将毒网瞬间震碎,同时右手逆鳞刃再次挥出,“唰” 的一声,刃光擦过夜陵罗的红衣,在她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竟帮穹之灵?不怕教主怪罪?” 夜陵罗捂着流血的肩头,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惊疑与惧意。她实在不懂,萧苍梧明明是渊之影的核心成员,为何会为了一个影脉传人,对自己人下死手。
萧苍梧没有回答,甚至没看夜陵罗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对方,落在后方扶着祭台喘息的慕容景行身上 —— 小景的嘴唇还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得像纸,左手紧紧按着受伤的小腿,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蹲着。看到这一幕,萧苍梧眼底的黑纹又深了几分,浊气在刃身上翻腾得更凶,连周遭的雾都被染成了淡淡的黑色。
方才若不是他循着陵罗毒的气息赶过来,小景说不定已被毒网侵蚀神智,变成任人宰割的傀儡。一想到这里,萧苍梧的杀意便更浓 —— 他自己能把小景逼到绝境,能看着小景在他面前示弱、甚至掉眼泪,可别人碰小景一根手指,哪怕只是让小景受一点伤,他都觉得刺眼,觉得那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只会躲在毒网后偷袭,也配称渊之影高手?” 萧苍梧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双脚蹬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夜陵罗,逆鳞刃横斩而出,黑红光芒在刃身凝聚成一道半尺长的气刃,直斩夜陵罗的脖颈。这一刀又快又狠,显然是想直接取她性命。
夜陵罗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侧身翻滚躲避,气刃擦着她的发丝掠过,将身后的青石柱劈出一道深沟,石屑飞溅。她刚要起身,萧苍梧的刀刃已再次逼近,这次是直刺她的心脏,刃尖的浊气几乎要触到她的衣衫。夜陵罗只能狼狈地向后倒去,躺在地上连滚带爬,才勉强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萧苍梧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他踩着夜陵罗的衣角,将她死死钉在地上,逆鳞刃抵在她的咽喉,刃尖的浊气灼伤了她的皮肤,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记。“伤他一分,我便断你一肢;伤他一寸,我便取你性命。” 萧苍梧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夜陵罗,你该庆幸,现在小景还看着,我不想让他看到太血腥的场面。”
夜陵罗浑身发抖,看着萧苍梧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明白过来 —— 萧苍梧的攻击,从来都不是为了 “击退” 她,而是为了 “保护慕容景行”,为了向所有人宣示:小景是他的所有物,就算要杀要虐,也只能由他来。
就在这时,夜陵罗突然瞥见萧苍梧身后的雾中,闪过几道黑影 —— 是渊之影的援兵到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大喊:“快救我!萧苍梧疯了!他要杀了我!”
萧苍梧皱眉,回头看向雾中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没有再对夜陵罗下手,而是抬脚将她踹开,逆鳞刃横在身前,对着雾中的黑影冷喝:“谁敢过来,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浊气在他周身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杀意腾腾,竟真的让那些黑影不敢上前。
夜陵罗趁机爬起来,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向雾中逃去,一边逃一边喊:“萧苍梧,你等着!我一定会告诉教主,让教主收拾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在雾中。
萧苍梧垂手敛刃,逆鳞刃入鞘时发出一声清越龙吟。他背对着慕容景行立在风里,玄色衣袂猎猎作响,眼底翻涌的杀意如潮水退去,蔓延至眼角的黑纹也悄然淡去。只是那抹隐在墨色深处的复杂情绪,却像寒潭深处的暗流,即便再小心翼翼地遮掩,也难掩几分晦涩。
慕容景行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喉间像是哽着块烧红的炭。渊之影的浊气尚在空气中盘旋,混着未散的血腥气刺得人眼眶发疼。那些盘旋在心底的疑问,如同暴雨前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得他喘不过气 —— 阿梧明明是自小相伴的竹马,为何会沾染魔道气息?又为何要拼了命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