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陈国栋都感到惊讶了,“一个人怎么同时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而且还有对话感?”
“口技?”苏雨尝试提供一个可能性,“或者......某种特殊的发声技巧?一个人模仿两种声音进行‘对话’,制造出房间里有多个人的假象?”
“这太刻意了......”马天华沉吟着,“目的是什么?混淆视听?还是说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秋阎摩挲着下巴道:“结合我们刚才的推测。如果,那个‘尖锐怪异’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凶手发出的语言。”
“而是他在进行某种暴力行为时,不由自主发出的嘶吼、喘息之类的呢?”
这个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迷雾。
林天佑猛地一拍手:“比如他用刮胡刀......那种动作可能会伴有用力时的哼唧或者喘息?塞尸体进烟囱时费力的叫声?”
“而那个‘粗哑的男声’,”秋阎接上他的话,“才是凶手真正有意发出的、属于他本人的声音。”
“他可能在咒骂,可能在训斥,那是在对自己说话。也不一定是双重人格,但凶手的精神状态必然是不太正常的。”
她看向众人,眼神发亮:“这样一来,所有证词的矛盾就说得通了!”
马天华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有道理!这样一来,就不是七八个人听到了七八种口音,而是他们听到的根本不是口音。”
“那只是无法理解的噪音,然后各自脑补成了自己印象中某种‘外语’的感觉!”
苏雨也表示赞同:“从心理学角度看,在恐惧和混乱的情境下,人们的大脑会试图为无法理解的信息寻找一个合理的、熟悉的解释框架。”
“将怪异噪音脑补成‘外语’,比承认那是某种未知的、更可怕的声响,要更容易接受。”
“所以,所谓的‘两个人’,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秋阎总结道。
“现场只有一个凶手。他是个力量惊人,身手矫健的水手,他在房间里残忍地杀害了母女二人,并进行了泄愤般的破坏。”
“房间的杂乱可能只是单纯的破坏,并不是搜寻什么东西。”
“之后,他通过那扇未被真正钉死的窗户,利用百叶窗和避雷针,完成了不可思议的逃离。”
一条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终于被梳理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凶手的形象,聚焦为一个可能精神分裂、拥有超人体能、手法残暴,且很可能具有法语背景的水手。
目标变得清晰起来。
虚拟实境中的侦破组,终于从那堆矛盾的证词中找到了突破口。
而现实世界,直播弹幕早已沸腾。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两种声音。”
“秋神牛逼!这都能圆回来!”
“所以不是口音问题,是声音性质问题!网友再次集体给大佬跪了!”
“好家伙那些证人,脑补了全世界。”
“水手!法语!目标锁定了!”
“作案组这次玩的又是证词的心理误导,绝了啊!”
众人一边分析着,很快就来到了医院。
阴冷的地下停尸房弥漫着福尔马林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两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停尸台上。
陈国栋戴上手套,他手中拿着警方那份尸检报告副本。林天佑准备好记录,其他人则凝神准备听取比对结果。
“哎——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呼——真是舒畅。”
陈国栋首先示意警员揭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爱斯巴奈雅小姐的尸体已经被简单清理,但依旧能看出惨状。
“死者一,爱斯巴奈雅小姐。”陈国栋对照着报告,一边仔细检查尸体。
“报告记录基本无误:尸体发现姿势:倒置卡于烟囱。头部损伤,面部平行抓伤,眼球突出。”
他的手指虚指颈部区域:“颈部损伤,报告提到了扼痕和指压淤青。”
“喉结上方的深压痕、甲状软骨粉碎、颈部两侧不对称分布的指压淤青、右颈动脉区域皮下出血、以及下巴下方的深爪痕均清晰可见,与文字记录一致。”
“报告虽未详细描述这些伤痕的形态和分布差异,但记录的关键点是存在的。”
他移动目光:“躯干与四肢:胸部擦伤、右肩脱位、双臂防御伤、膝盖淤青均符合报告所述。”
陈国栋放下报告的一页,总结道:“死因分析,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明显,报告结论无误。”
接着,陈国栋走向第二张停尸台。白布揭开,爱斯巴奈雅太太遗体的惨状让气氛更加凝重。
“死者二,爱斯巴奈雅太太。”陈国栋的声音平稳,严格比对着报告,“尸体状态:身首分离,肢体多处严重骨折,与报告一致。”
“头部损伤,报告提及‘头部严重损伤’、‘颅骨骨折’。经核对,头皮部分撕裂、右颞骨粉碎性骨折等均存在。”
“这个头骨碎裂伤应该是死后从四楼高度坠落、头部撞击地面所造成。报告未明确区分这一点。”
他检查颈部断口:“颈部分离处位于第4-5颈椎间,创缘不平整,有切割和拉扯痕迹,符合报告描述的‘切断’”
他的视线扫过躯干和四肢:“报告提到的多处骨折、胸前大面积不规则淤伤、双手防御性骨折、右膝关节反向扭曲等,均与尸体状况相符。”
“这些损伤形态复杂,符合遭受巨力反复打击或踩踏,以及高处坠落冲击的特征。”
陈国栋最终合上报告,看向队友们:“总体而言,警方尸检报告记录的主要损伤和死因结论基本无误。”
“不过报告没有强调老太太的颈椎分离和严重颅骨损伤很大可能是高空坠落的结果。”
马天华咬着烟斗,闷声道:“一个能够攀爬飞荡,拥有掐碎喉咙的力量,最后还把尸体抛出窗外的混蛋......这思维和力量都够诡异的。”
新的核对结果带来了更清晰的画面,但对凶手的动机依旧一无所知,案情的复杂性与凶手的残暴程度,远超他们最初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