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警局档案室内,马天华、陈国栋和苏雨面前再次铺满了证词记录。
马天华嘬着烟斗,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那些关于“两种声音”的描述。
那撮红色的动物毛发像一根刺,扎在他的推理逻辑中,让原本趋于清晰的“一人模仿两种声音”或“精神分裂”的推测变得摇摇欲坠。
“不对......”马天华忽然喃喃出声,打破了档案室的寂静。
陈国栋和苏雨同时抬头看他。
“老马,想到什么了?”陈国栋问道。
马天华用手指重重地点着那些证词:“我们一直被困在‘声音是人发出的’这个前提里。但如果......如果那尖锐奇怪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人声呢?”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两位同伴,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疯狂的想法:“结合那动物毛发......有没有可能,当时房间里,除了凶手,还有一个......动物?”
“那个奇怪的声音,是动物发出的?比如,某种被激怒或受控制的、能发出尖锐叫声的大型动物?”
苏雨瞬间理解了队长的意思,瞳孔微缩:“一个动物?所以证人们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喝斥声和一只动物的尖叫声?”
“他们潜意识里将其理解成了‘两个人’在争吵?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的常识和理解范围!”
陈国栋也震惊了:“什么样的动物能造成那样的破坏?还能发出那种被误认为‘外语’的尖锐声音?”
“力大无穷、身手敏捷、能攀爬、叫声奇特......”马天华快速总结着凶手的特征,每说一项,脸色就凝重一分。
“再加上那撮红毛......会是什么?大型猿猴?某种罕见的猛兽?”
陈国栋一拍桌子,“猿猴?对啊!那个掐痕我一直想不通,如果是猿猴还真有可能!”
就在三人被这个大胆的新假设所震撼,却又苦于无法确定具体是何种动物时——
“马队!”
档案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秋阎和林天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显然是跑回来的。
秋阎的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激动和急切,她甚至没等气息喘匀,目光直接锁定马天华,脱口而出:
“马队!凶手可能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止是人类!我们可能找到了那种动物的线索!”
“是东印度群岛的红棕毛猩猩!体型巨大、力大无穷、善于攀爬、性情凶残,而且它的叫声尖锐怪异,极其善于模仿人的动作!”
马天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烟斗差点掉在地上,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红毛猩猩?!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秋阎,我刚和老陈、苏教授也在推测,现场可能有一个动物!你的发现和我的想法完全对上了!”
一瞬间,档案室内的所有迷雾仿佛被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
“也就是说,那个法区男人就是这只猩猩的主人?他在指挥猩猩杀人?”陈国栋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秋阎摇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又想了想,证词里当时那个法区男人说的话。”
“显然,那个男人也是慌张的,再加上训斥的话语,我推测这只猩猩是偷跑出来的,而它的主人正在追捕它,并且看到了悲剧的发生。”
马天华猛地一拍大腿,“对!训斥!慌张!这就说得通了!那法区男人很可能并非主谋,而是猩猩的驯养者,他在试图控制失控的猛兽!”
陈国栋推了推眼镜,消化着这个惊人的结论:“所以,真正的‘凶手’,是一只红毛猩猩?而那个男人,只是追逐它并目睹了悲剧的人?”
“恐怕是的。”秋阎肯定地点头,“所有矛盾点都迎刃而解。那怪异无法分辨的尖锐声音是猩猩的嘶吼,粗哑的男声是主人的呵斥与咒骂。”
“房间内的破坏力和攀爬逃逸,也符合猩猩的能力。”
“我怀疑猩猩一开始只是闯进了房间乱翻,它可能看见过人类刮胡子,便拿起刮胡刀学着刮胡子?”
“而爱斯巴奈雅母女因为害怕开始尖叫,甚至拿东西砸了它,这让它起了应激反应。那一系列我们无法理解的行为都是一只猩猩干的。”
林天佑喃喃道:“这......这真不愧是铭哥想出来的案子,也太离谱了吧!”他虽然吐槽,但脸上却写满了兴奋和震撼。
“虽然离奇,但却是唯一能完美解释所有线索的结论。”苏雨轻声道,眼神发亮,“作案组这次的设计,真是......胆大包天。”
“哈哈哈!”马天华忽然笑了起来,用力嘬了口烟斗,“有意思!真有意思!周铭这小子,弄出个这么荒诞的案子!”
笑罢,他脸色一正:“好了,既然推理方向达成一致,那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明确了。”
林天佑立刻抢答:“结案!报告,凶手是一只来自东印度群岛的红毛猩猩,现在可能被其主人控制或仍在逃窜!”
马天华却摇了摇头,吐出烟圈:“不。你忘了吗,这次的规则,不仅要推理出真相,更要抓到凶手。”
“啊?还要抓人?”林天佑傻眼了,“抓那只猩猩?我们上哪抓去?难道要全城搜捕一只猩猩?”
秋阎纠正道:“不是抓猩猩,是找到那个法区水手。节目组说的是相关人物。”
马天华接口道:“对,虽然真凶是只畜生,但它的主人,那个法区男人,无疑是关键人物,甚至可能因疏于管理而负有责任。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他。”
“我觉得靠一个人应该没有能力抓住一只猩猩。”秋阎眉头微微蹙起。
“但问题是,我们之前推测的水手形象,是基于凶手能力推测的。现在凶手变成了猩猩,那个男人的形象就变得极其模糊了。”
“我们现在只知道:他很可能是一名水手,法语母语,拥有一只红毛猩猩,案发凌晨出现在莫格街附近。除此之外,年龄、相貌、身高、所属船只......一无所知。”
林天佑哀嚎一声:“这怎么找?去港口挨个问‘先生,您丢了一只猩猩吗?’港口水手成千上万啊。”
“要不找警察帮忙,派出大量人手地毯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