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小姐，”马天华坐下，目光如炬，“我们已经知道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冈村留美。你们共同经营着公司。”
冈村留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是的，留美是我的妹妹。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姐妹二人，似乎经常穿着同款式的衣服，甚至连发型都保持一致？”秋阎冷不丁地开口，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
冈村留奈轻轻蹙眉：“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和留美的品味确实一直很相似，经常买到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发型。这......并不违法吧？”
“品味相似到连昨晚，你妹妹恰好也穿了一件和你一模一样的风衣，独自一人去了银座那家咖啡馆，从七点半坐到九点？”
马天华身体前倾，语气加重，“而我们确认了，当时在咖啡馆的，其实是你的妹妹留美，对吗？你利用这一点，为你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不是的！”她提高了声音，语气变得急切，“昨晚在咖啡馆的就是我！和我妹妹没有关系！你们不能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就随意猜测！”
马天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不是猜测，很快就会清楚。冈村小姐，看来你需要好好回忆一下昨晚的细节了。我们会和你妹妹再好好谈谈。”
说完，他和秋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留下冈村留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门外，秋阎看着单向玻璃后那张与隔壁几乎无差别的脸，轻声道：“二分之一的杀意......原来是这个意思。”
马天华和秋阎推开另一间审讯室的门，冈村留美安静地坐在里面。
她的坐姿甚至比姐姐更为放松一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到两人进来，她停下动作，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谨慎。
“冈村留美小姐？”马天华再次确认，尽管答案显而易见。
“是我。”她的声音和留奈极其相似，但仔细听，尾音似乎稍微柔软一些。
“昨晚八点左右，你在哪里？”马天华重复了同样的问题。
“我在青山的一家叫bANFF的咖啡馆里。”冈村留美的回答流畅自然，甚至连咖啡馆名字的发音顿挫都和她的姐姐分毫不差。
“有人可以证明吗？”秋阎追问，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一个人。”她轻轻摇头，露出一种无奈的微笑，“不过，那家店的店员和我还算熟悉，我经常去。我想他们应该对我有印象。”
“而且......周边的监控摄像头，应该也拍到我进出才对。”她不仅回答了问题，甚至还主动提供了验证途径，态度配合得无可挑剔。
马天华和秋阎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秋阎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描述一下你当时的具体情况。点了什么？坐在哪里？做了什么？待了多久？”
冈村留美微微偏头，作沉思状，几秒后开口：“我点了一杯热美式，一块他们招牌的轻乳酪芝士蛋糕。就坐在进门右手边第二个靠窗的卡座。”
“大概从......七点半多到的，一直待到九点过一点才走。”她顿了顿，补充了细节，
“我带了笔记本电脑，在处理一些工作邮件，偶尔回一下手机信息。哦对了，期间好像还续了一杯白开水。”
细节清晰度、时间跨度和行为描述，与隔壁的冈村留奈高度重合，甚至连“续了一杯白开水”这样的细节都出现了。
两人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再次返回冈村留奈所在的审讯室，将同样一套更为细致的问题抛给了她。
冈村留奈的回答几乎是她妹妹的复刻。
热美式、轻乳酪芝士蛋糕、进门右手边第二个靠窗卡座、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偶尔回信息、七点半到九点多、续了白开水。
唯一的细微差别在于，留奈在回忆“续水”这个细节时，眼神有极其短暂的游移，而留美则没有。
但这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可能是主观错觉。
退出审讯室，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两张沉静得令人不安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秋阎抱着手臂，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
“默契度高得反常。看来这不是简单的谁利用谁，而是精心策划的合谋。”
马天华眉头拧成了疙瘩：“就像同一个人分成了两半，共享同一段记忆。她们肯定反复核对甚至排练过每一个细节。”
秋阎摇摇头道：“这下麻烦了，一个人负责执行，另一个人负责制造不在场证明。”
“她们共享了同一个时间线，同一个行为剧本，甚至可能共享了同一套应对审讯的心理准备。”
这时，林天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马队，那......去咖啡馆检测dNA呢？杯子、碟子什么的。”
“如果运气好还没洗，是不是能检出点东西？双胞胎dNA总归有点极其细微的差别吧？”
陈国栋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旁边，闻言推了推眼镜：“现在是2003年。以我们现场刑侦和实验室目前普遍采用的技术。”
“同卵双胞胎的dNA序列高度一致，常规的StR分型检测无法有效区分二者。”
“能够精确区分同卵双胞胎微量dNA差异的更先进技术，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应用，2003年还不行。此路不通。”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按照餐饮行业的卫生规范，咖啡馆的杯碟肯定早已经过清洗和高温消毒流程。”
“不可能再留下可供检测的、足够浓度的有效dNA样本。”
“指纹呢？”秋阎灵机一动，“就算是基因相同的同卵双胞胎，她们的指纹纹路也是截然不同的。”
“袭击推人虽然戴了手套没有留下痕迹，但在咖啡馆不可能，也完全没有必要一直戴着手套。一定会留下指纹！”
马天华眼睛一亮，拳头下意识握紧：“对！指纹！咖啡馆的糖罐、桌子、椅子，都有可能留下指纹！这是铁证！”
林天佑想了想兴奋道：“确实，她进门的时候带着手套，但是在位子上的时候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