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尸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凶手了。动机还是我来说明吧。“
沐霖平静地叙述着,将李华收到神秘信件、姐姐死亡的真相、以及凶手可能的动机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马天华眉头紧锁,提出了当前调查最大的困境:“但现在看来,现场留下的许多干扰性线索,都是周铭为了掩盖自己行动而留下的。”
“真正的凶手在现场,难道一个确凿的线索都没留下吗?”
林天佑接口,“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线索吗?凶手在袭击沐霖的时候,打翻了凉亭边的油漆桶,只要检查谁的衣服上、身上沾到了油漆微粒,不就能锁定他了吗?”
然而,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现实的阻力。
村长面露难色,站出来解释道:“林警官,这个恐怕很难作为决定性的证据。岛上有好几个人都参与了粉刷凉亭和附近设施的工作。
工作时不小心沾上油漆的话会不会也留下那个油漆微粒?仅凭这个,无法断定谁就是当晚的袭击者。”
几人顿时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果多人可能接触到油漆,这个线索的指向性就太弱了。
陈国栋回忆着录像内容,补充道:“而且,我们反复观看过庆典的录像,画面里所有天盖众的衣服看起来都很干净,并没有明显的油漆污渍。”
“不,有一个人的行为很异常。”秋阎的声音响起,“那个他两只手一直缩在袖子里,这个动作本身就非常可疑。他在刻意隐藏什么?”
“这个人确实很可疑。”马天华点头同意秋阎的观察,但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是,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凶手一定沾到了油漆。”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道场内弥漫着一股无力感。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沐霖再次开口,“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个关于我们体质的细节。”他顿了顿“我们即使把脑袋反着装,也是可以正常活动的。”
“反着......?”秋阎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啊!”她猛地抬起头,“所以那个人才转向了反方向!不是因为他不关心仓库起火,而是因为他的脑袋,是反着装的!”
林天佑张大了嘴:“这......还真是......”
马天华瞬间跟上思路:“是因为手上沾了油漆,不方便调整头部的位置,所以索性就保持那个别扭的姿势,是吗?”
“对!”秋阎语气肯定,“另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可以佐证!沐霖之前说的袭击过程里有提到,凶手最后打中他头部的那一下,用的是反手拳,用手背击打。”
“这同样是为了避免挥拳时,油漆沾到沐霖头上。”
动机、行为逻辑、细节证据,在这一刻完美地串联起来。
马天转身,“那么,在录像中,坐在那个位置的,就是凶手无疑了!”
不需要再多言,林天佑立刻重新打开了数码相机,快速调取到庆典录像的关键段落。
尽管戴着天盖,看不清面容,但其在群体中的位置是固定的。
周铭死死盯着那个位置,他失声叫出了一个名字:“那个位置是......管林?!”
所有人齐齐看向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侦破组几人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管林?”马天华打量着这个人,“你怎么说?只要我们现在对你进行检查,包括你当天所穿的衣物和鞋子,总会留下痕迹......”
马天华的话音未落,那个名叫管林的男子脸上闪过极度的恐慌与狰狞,他猛地扑向墙边,一把抓起了装饰在那里的一把老式猎枪,枪口瞬间对准了瘫坐在地上的李华。
“都是你的错!”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保持警惕的老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枪管向上一托!
子弹擦着李华的头发飞过,击中了后方的墙面,簌簌落下灰尘。
“混账东西!”村长又惊又怒,排众而出,指着状若疯狂的管林厉声喝道,
“什么叫李华的错?!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自己当年都做过什么吗?!你有想过哪怕一次,灵儿为什么会死吗?!”
管林被村长的话吼得一怔,脸上疯狂的神色稍退,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而周围不少知情人年长的岛民,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面面相觑。
一位年纪稍长的岛民犹豫着开口:“难道,当年那个传闻是真的?你们......真的找到了灵儿的遗书?”
“遗书?”管林和其他一些不明真相的年轻岛民都愣住了,“什么遗书?灵儿不是......因为弟弟才出的意外吗?”
“从结果上看确实如此。”村长缓缓说出了埋葬多年的真相,“但是,灵儿那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段危险的山坡下?她根本就是为了寻死才去的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村长继续揭露那段尘封的往事:“灵儿当时容貌出众,追求者众多,这本身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而其中有一个人的行为尤其过激,已经到了跟踪、骚扰的地步!”
村长狠狠盯着脸色开始发白的管林:“意外发生那天,我们大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孩子们平时很少去那么偏僻危险的地方玩耍,尤其是像灵儿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
“后来,我们在整理她遗物时,在她房间发现了一封......遗书。”
“里面写满了对养父母和弟弟李华的歉意与不舍。她被某人以极其卑劣的方式强迫与其交往,她对此感到走投无路......她的死,根本原因就是这个!”
“我们后来也私下找几个学生确认了,那个当事人的卑劣手段。”
村长越说越激动,压抑多年的愤怒被释放出来:“她甚至在遗书里用了很长一段话,表达对弟弟的愧疚,担心自己离开后弟弟无人照顾......”
“一个直到最后都如此重视亲情的孩子,是被谁逼到不得不抛下最爱的弟弟,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说说看啊!管林!”
管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李华因为那突然的一枪,瘫坐在地上,但身体依旧凭借本能和周铭交换着头颅。
他喃喃低语道,“这一切......都太幸运了。我找到了沐霖,周铭找到了我们,沐霖听到了姐姐最后的遗言......并且,我们三个人,无论过程如何,最终都没有放弃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