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锦绣小区门口时,赵怀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林小夏已经早早地站在了马路边,正踮着脚尖朝路口张望。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而充满活力的轮廓,那一米八的身高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
赵怀康将车缓缓停在她身边,降下车窗,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小夏已经眼睛一亮,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熟练地伸手去拉车门。
这次她似乎掌握了窍门,用了点巧劲,伴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车门顺利打开。
她弯腰坐进副驾驶,动作比昨天流畅了不少。
“怀康哥,早!”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爽和雀跃。
“早。”
赵怀康笑着回应,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上,里面散发出食物和牛奶的香气。
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起晚了,匆匆忙忙出门,竟然忘了给她带早餐。
正有些懊恼,却见林小夏献宝似的将纸袋递了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带着点小得意:
“给!怀康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赵怀康愣了一下,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纸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傻姑娘,自己都那么拮据,还想着给他带早餐。
他打开纸袋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里面躺着一个用料扎实的三明治,面包片中间夹着一大块看起来有点柴的白煮鸡胸肉,还有一层被碾得碎碎的、黄白相间的鸡蛋末。
旁边是两个颜色深褐、一看就是被酱油卤了很久的茶叶蛋。
最夸张的是,纸袋底下居然并排塞了五盒——整整五盒——特仑苏纯牛奶!
这……这早餐配置,蛋白质含量高得有点离谱啊!
赵怀康抬起头,表情有点复杂,弱弱地问了一句:“小夏啊……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吃鸡蛋和牛奶?”
这姑娘是对“营养早餐”有什么误解吗?还是她觉得他赵怀康是个需要疯狂补充蛋白质的健身狂人?
林小夏此时正从自己随身的小布袋里拿出一个还在冒热气的蟹黄小笼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吸凉气,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仓鼠。
听到赵怀康的问题,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唔……没有呀。是那天……我看怀康哥你……撕了好多鸡蛋吃,还以为……你喜欢吃鸡蛋嘛……牛奶有营养呀……”
她指的是昨天早上,赵怀康狼吞虎咽吃掉她给的两个水煮蛋的事。
那纯粹是因为他饿极了,加上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跟“喜欢”根本搭不上边。
这话一出,赵怀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林小夏那一脸“我观察很仔细吧快夸我”的单纯表情,再联想到自己当时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被误解成“爱吃鸡蛋”……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小夏看着他突然发笑,眨巴着大眼睛,先是有点茫然,随即也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乌龙,想到自己可能闹了笑话,小脸一红,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嘴里的包子馅呛到。
两人对视着,一个笑得肩膀抖动,一个笑得弯下了腰,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刚才那点小小的尴尬和误会,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笑过之后,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感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
赵怀康很自然地拿起那个鸡胸肉鸡蛋三明治,掰了一半,递到林小夏嘴边:“来,你也尝尝你买的‘爱心早餐’。”
林小夏看着递到嘴边的三明治,脸颊微红,但没有拒绝,就着赵怀康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然后,她也把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蟹黄包递了过去,声音细若蚊蚋:“怀康哥……你……你也尝尝这个,小心烫……”
赵怀康看着她递过来的、带着她小小牙印的包子,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
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也咬了一口,包子皮薄馅大,汤汁鲜美。
他点点头,含糊地称赞:“嗯,好吃。”
就这样,两人坐在车里,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彼此带来的早餐。
林小夏喝一口自己的豆浆,又会把插好吸管的特仑苏递给赵怀康;
赵怀康剥开一个卤蛋,会先把蛋白掰下来递到她嘴边,自己吃掉蛋黄……动作熟练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林小夏似乎完全沉浸在这种分享的快乐里,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亲密无间、互相投喂的举动,早已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而赵怀康,一边享受着这温馨甜蜜的时刻,一边却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和脸上控制不住升腾起来的热度。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因为极度的害羞和兴奋一阵阵发麻,恨不得把脑袋往后仰,顶在车顶棚上才好!
他偷偷瞄了一眼车顶,心里莫名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奥迪S4的车顶够不够结实?会不会被自己这羞臊到极点的脑袋给顶出个凹坑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一种名为“暧昧”的甜腻因子。
新的一天,就在这无声胜有声的甜蜜互动中,悄然开始了。
早餐在轻松甜蜜的氛围中结束。
赵怀康启动车子,载着林小夏再次驶向南海大学。
一路上,两人聊着天,内容无非是学校里的趣事,钢厂里的小见闻,气氛比昨天更加自然融洽。
林小夏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偶尔还会被赵怀康的调侃逗得咯咯直笑。
车子再次停在那所焕然一新的大学门口。
与昨天相比,校门处的施工似乎又有了进展,环境整洁了许多。
赵怀康看着林小夏背着双肩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校园,那高挑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充满希望。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而两名穿着便装、看似普通学生的女保镖也自然地融入人流,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赵怀康才彻底放下心来,调转车头,返回西郊钢厂。
回到钢厂办公楼,赵怀康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车间巡视,而是脚步匆匆,几乎是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反手锁上了门!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双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猛地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发出了一连串压抑不住的、近乎鬼哭狼嚎的低吼!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