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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读书 >  悬疑怪志 >   黄河捞尸人

一、煞立河中

黄河的水在七月里格外浑浊,浪涛裹挟着泥沙奔腾而过,仿佛要将所有秘密都吞入腹中。陈默握着探尸竿,竹竿顶端缠着的红白麻绳在风中微微颤动,这是他从业五年的老伙计了。

汽艇马达轰鸣,他眯着眼扫过水面。漂浮的垃圾、树枝,还有那些……模糊的轮廓。捞尸人的规矩,他烂熟于心:雷雨不出船,三捞不中即弃,红布系船头,鸡血祭河神。但今天,老魏的警告在耳边反复回响:“默子,最近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小心着。”

船行至“鬼峡”段,陈默突然顿住了。浑浊的水面下,一抹黑发若隐若现,而尸体竟直立在水中,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他心跳骤停——这是“煞立”之兆,怨气极深的横死之人,捞尸人从不碰。

“掉头!”他低声咒骂,攥紧船舵。但水中黑影突然动了,女尸缓缓转身,浑浊的河水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空洞的双眼竟似望向陈默。刹那间,汽艇猛地颠簸,一股巨力从水下传来,探尸竿被猛地拽入水中!

陈默本能地抓住竹竿,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女尸的头发如黑蛇般缠住竿头,红白麻绳瞬间断裂。他咬牙割断绳索,女尸“砰”地沉入水底,汽艇这才脱困。

“晦气!”陈默抹了把冷汗,按照规矩,此刻该返航。但水中突然泛起一阵气泡,女尸的衣物碎片竟漂了上来——绣着红梅的衣角,布料边缘有烧灼痕迹。他鬼使神差地捞起碎片,指尖触到布料时,一阵刺痛从胎记处传来。

黄昏时分,陈默将汽艇泊在岸边。茶馆老板娘林小满照例递来热茶,瞥见他手中的布片,脸色骤变:“这是……二十年前‘红船案’的衣物?那艘载着新娘的船,在鬼峡沉了,新娘至今未找到……”

陈默心头一震。老魏曾警告他远离旧案,但胎记的灼痛让他无法忽视。次日清晨,他破例重返鬼峡。河水依旧汹涌,但探尸竿探入水中时,传来诡异的触感——不是沉尸的滞重,而是某种……有节奏的敲击。

他深吸一口气,沉底钩猛地掷出。钩爪入水,竟传来金属碰撞声!拉出水面时,钩上赫然挂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链环上刻着模糊的“申冤”二字。陈默后背发凉,铁链突然剧烈颤动,挣脱钩爪沉入水底,溅起的水花竟泛着腥红。

傍晚,河边茶馆挤满了寻亲的人。一老妇颤巍巍递来照片:“闺女跳河半月了,能帮我找找吗?”照片上的女子眉眼清秀,但陈默心头一沉——那眉眼,与水中女尸的轮廓竟有几分相似。

他沉默片刻,将绣红梅的布片递出。老妇瞬间崩溃:“这是我闺女出嫁时的陪嫁衣!她……她果然在河里……”哭声刺耳,陈默却注意到,老妇无名指有一道疤痕——与铁链上的刻痕形状一致。

深夜,陈默独自返回鬼峡。月光下,水面泛起诡异的红光,女尸竟再次直立,铁链缠绕周身。陈默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探尸竿上——这是师父教的禁术,以血引煞。女尸突然发出凄厉嘶吼,河水掀起巨浪,铁链猛地绷直,指向河岸一处废弃的船坞。

他踉跄上岸,船坞内腐臭扑鼻。墙角堆着焦黑的木料,铁链源头竟是一具蜷缩的枯骨!枯骨手中紧攥着一枚铜牌,刻着“河运公司”字样,背面是老妇的疤痕图案。

真相如冰锥刺入脑海:二十年前,新娘被河运公司陷害沉船,老妇为复仇伪造跳河,实则是将女儿炼成煞尸,以铁链禁锢,替她申冤。如今煞尸失控,反噬宿主……

陈默攥紧铜牌,胎记灼痛加剧。女尸的嘶吼声逼近,河水翻涌如黑兽。他明白,禁忌已破,唯有直面煞怨,否则黄河将再添无数亡魂。

二、茶馆秘事

茶馆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陈默带着铜牌踏入,林小满正擦拭着柜台,余光扫过他手中的铜牌,动作陡然僵住。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如一张扭曲的符咒。

“河运公司的牌子……”她低声喃喃,指尖在柜台边缘敲出急促的节奏,“二十年前,我爹就是那艘沉船的船工。”

陈默瞳孔骤缩。林小满转身掀开柜台下的暗格,取出一张泛黄的工牌,铜牌上的“申冤”字样与陈默找到的那枚如出一辙。她眼底泛起血丝:“新娘沈清被河运老板陷害,我爹试图救她,却被诬陷贪污船资,活活打死在船坞……后来我娘带着我逃到这儿,开了茶馆,一边查真相,一边等沈清的尸首。”

“所以你早知道煞尸的事?”陈默攥紧铜牌,胎记处的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皮肉下游走。

林小满忽然逼近,发梢几乎擦过他的鼻尖:“不,但我见过那女鬼。三年前,有个捞尸人贪心,偷偷捞了具无名女尸卖器官,当晚,那女尸的魂魄就附在他身上,用血在墙上写了‘沉冤’二字……”她指向茶馆后墙,斑驳的泥灰下隐约可见暗红字迹,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陈默后背发凉。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你破了煞尸的禁锢,现在她盯上你了。今晚子时,去鬼峡船坞,带上铜牌——那是解开铁链的钥匙。”

窗外骤然响起雷声,暴雨倾泻而下。陈默欲言又止,却见林小满脖颈处闪过一道疤痕,与老妇的疤痕形状竟一模一样。他心头剧震,未及追问,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警察冲进门,为首的是刑警队长周铭,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默身上:“陈默?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打捞尸体,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目,周铭将一叠照片摔在桌上:“昨天捞尸人阿强惨死,尸体被铁链贯穿,现场有你的探尸竿痕迹。”照片上的阿强双目圆睁,胸口铁链锈迹斑斑,正是陈默在鬼峡见过的那种。

陈默沉默。周铭冷笑:“你师父老魏说,阿强偷捞了一具直立的女尸,违反了捞尸人的禁忌。陈默,你们这行所谓‘规矩’,是不是掩盖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审讯室外,老魏的声音传来:“默子没犯法!阿强是自己贪心,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陈默抬头,隔着玻璃看见老魏焦急的面容,心头一暖。周铭却突然抛出一枚铜牌:“我们在阿强尸体旁找到了这个,和二十年前红船案有关——你最好说实话。”

陈默瞳孔收缩。这枚铜牌与他从船坞找到的那枚纹路相同,却多了一道裂痕。他猛然想起林小满的话:三年前女鬼附身捞尸人时,墙上血字旁也曾掉落半枚铜牌……

暴雨仍未停歇,陈默走出警局时,已是深夜。胎记的灼痛几近撕裂神经,他望向鬼峡方向,河水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手机震动,林小满发来简短信息:“船坞,子时。”

他咬牙发动汽艇,暴雨中破浪而行。船坞腐臭依旧,铁链痕迹在地面蜿蜒如蛇。林小满已等候多时,手中握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她将铜牌嵌入墙缝,铁链突然剧烈震颤,发出金属悲鸣。

“铁链锁着两重冤魂。”林小满的声音在轰鸣中格外清晰,“沈清被炼成煞尸,她爹的魂魄却被铁链困在链中,无法超生。你要解开铁链,必须同时安抚两魂。”

陈默掌心沁出冷汗。林小满突然撕开衣袖,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臂:“我娘临终前用秘术,将我的血与沈清的血混在一起,只有我的血能暂时镇住煞尸。”她割破手腕,鲜血滴在铁链上,链身霎时泛起青光。

铁链缓缓松动,陈默趁机将铜牌嵌入链环锁扣。霎时间,船坞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浑浊河水倒灌而入,两具骸骨浮现——一具是沈清爹的枯骨,另一具竟是穿着嫁衣的女尸,嫁衣上的红梅在河水中绽开如血。

女尸骸骨突然立起,空洞眼眶涌出黑雾,林小满的血咒开始失效。陈默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探尸竿上,竿头瞬间燃起赤焰。他挥竿刺向女尸骸骨,骸骨发出凄厉尖叫,黑雾化作无数利刃袭向众人!

“镇煞印!”林小满嘶吼。陈默左手胎记陡然发烫,他下意识按向骸骨额头,胎记光芒大盛,黑雾如被灼烧般消散。骸骨缓缓跪下,铁链“哐当”断裂,两缕魂魄从链中脱出,化作青烟飘向黄河。

船坞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周铭带队冲入。陈默与林小满浑身湿透,铁链残骸与骸骨在灯下泛着幽光。周铭脸色铁青:“这……就是你们捞尸人的‘规矩’?”

林小满忽然举起青铜灯,灯芯火焰映出她脖颈疤痕:“周队,二十年前河运公司老板至今逍遥法外,我们只是在替法律做不到的事申冤。”她指向骸骨,“沈清爹的冤魂,会带你们找到当年真正的罪证。”

周铭沉默片刻,收起配枪:“但你们触犯了法律,陈默,你最好有合理解释。”陈默攥紧探尸竿,竿上血焰未熄:“有些真相,法律看得见,有些……只有河水知道。”

警笛声远去,船坞只剩铁链断裂的残骸。林小满脖颈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陈默终于确认——她与老妇的疤痕,皆源自同一道秘术印记。他心头疑云更重:林小满究竟为何拥有沈清的血?她与红船案,是否还有更深层的联系?

黄河水声轰鸣,胎记灼痛渐退。陈默望向水面,女尸骸骨已沉入河底,但水中仍有一缕黑气游荡未散。他明白,煞尸的怨气尚未彻底平息,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许仍在暗处窥视……

三、阿强之死

黄河边的晨雾还未散尽,陈默便被老魏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老魏满脸焦灼,手中攥着半截红布:“默子,阿强死了,就在‘鬼峡’下游,尸体被铁链钉在礁石上!”

陈默心头一震,胎记处的灼痛隐隐发作。二人疾奔至现场,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阿强的尸体斜插在礁石间,胸口贯穿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与陈默在船坞见过的铁链如出一辙。铁链缠绕处,血肉模糊,仿佛被无数利齿啃噬过。更诡异的是,阿强手中紧攥着一缕黑发,发梢竟渗着黑血。

“这……是煞尸的报复!”老魏颤声念叨,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纸上朱砂画的镇煞符已裂成碎片。陈默想起阿强生前总嘲笑他恪守规矩:“默子,你太死板,捞尸人哪能没点‘外快’?”如今,那张总挂着贪婪笑意的脸,此刻扭曲如鬼。

河边聚集了其他捞尸人,窃窃私语:“阿强上周偷捞了具直立的女尸,说是要卖去黑市配阴婚。”“他还在茶馆吹嘘,说那女尸身上有值钱的陪嫁玉佩……”陈默瞳孔骤缩——直立女尸,陪嫁玉佩,正是煞尸沈清的特征!

老魏突然蹲下,从阿强裤袋里摸出一枚沾血的玉佩,雕工精致,红梅纹路与船坞骸骨身上的嫁衣如出一辙。陈默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胎记剧痛如焚,玉佩表面竟浮现出一行血字:“贪者,饲煞!”

“阿强违反了‘三不捞’之首——不捞煞立之尸!”老魏的声音在风中发抖,“他贪财破了禁忌,连镇煞符都镇不住煞尸的反噬……默子,你那天捞起沈清衣角时,就该收手!”

陈默沉默。胎记的灼痛提醒着他,自己早已深陷其中。远处传来警笛声,周铭带队赶到现场,法医正拍照取证。周铭瞥见玉佩,眉头紧锁:“陈默,这玉佩和红船案新娘失踪有关,阿强的死恐怕不是意外。”

“是煞尸索命。”陈默直视周铭,声音冷硬,“你们查案有法律,我们捞尸人有规矩,但有些东西……法律和规矩都拦不住。”他指向阿强尸体上缠绕的铁链,“那铁链锁着两代冤魂,阿强动了不该动的煞,成了祭品。”

周铭脸色阴沉:“但有人举报,阿强死前曾联系黑市器官贩子,打算用女尸的脏器换钱。”陈默心头一震,阿强竟贪婪至此!周铭突然压低声音:“我们查到,河运公司老板最近在接触一批神秘人物,可能和黑帮有关。”

夜幕降临时,陈默独自返回鬼峡。河水泛着暗红,胎记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皮肉下攒动。他点燃探尸竿上的血符,竿头赤焰忽明忽暗,映出水中一缕游荡的黑气——煞尸的怨气仍未消散。

忽然,水面泛起涟漪,一具浮肿的女尸漂至船边。陈默定睛一看,尸体的脖颈处有咬痕,伤口形状竟与铁链锈迹吻合!他咬牙捞起尸体,女尸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写着:“玉佩在码头仓库,钥匙在……”

字迹戛然而止。陈默攥紧纸条,胎记剧痛陡然加剧,女尸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漆黑如墨,喉咙发出嘶哑低吼!他迅速将血符按在尸额,女尸才缓缓瘫软。这具尸体显然是被煞尸操控,用来传递消息的傀儡。

陈默驾船冲向码头仓库。月光下,仓库铁门锈蚀斑驳,他找到纸条所指的位置,用玉佩嵌入锁孔。铁门“哐当”开启,腐臭扑鼻而来。仓库内堆满旧船骸,墙角赫然立着一口铁箱,箱缝渗着黑血。

打开铁箱的瞬间,陈默后背发凉。箱内整齐排列着数枚铜牌,每块都刻着“申冤”二字,与船坞那枚如出一辙。最底层则是一叠泛黄账簿,记录着河运公司二十年来“处理”的“意外事故”——每起事故都对应着一具无名尸,而赔偿金去向,赫然指向同一个账户:河运公司老板的隐秘账号!

“原来他们一直在用‘意外’掩盖谋杀,将尸体炼成煞尸镇住真相……”陈默冷汗涔涔,账簿末尾夹着一张照片:河运老板与一黑袍男子并肩而立,男子手中握着的,正是贯穿阿强尸体的铁链!

胎记灼痛突然炸裂般袭来,仓库外传来异响。陈默转身,却见仓库门已被铁链封死,煞尸的黑气从缝隙渗入,墙壁渗出鲜血,在月光下凝结成字:“三日之内,渡魂赎罪,否则……”

陈默攥紧账簿,咬破指尖在探尸竿上画出血符。竿头火焰暴涨,烧穿铁链,他破门而出,身后仓库轰然坍塌,火光冲天。河面掀起巨浪,煞尸的嘶吼声从水底传来,如万千冤魂齐鸣。

警笛声再度逼近,陈默将账簿塞进防水袋,狂奔至汽艇。胎记的灼痛提醒他,三日之限已启,若不能完成渡魂仪式,煞尸将彻底失控,黄河段将沦为炼狱。而河运公司老板,绝不会坐视证据泄露……

四、沉船往事

黄河水在月夜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陈默站在鬼峡岸边,手中探尸竿的红白麻绳浸透了鸡血。老魏将最后一枚镇煞符贴在船头,符纸上的朱砂在风中簌簌颤动:“默子,渡魂仪式需引煞尸真魂,以血为媒,以魂渡魂。但若怨气太深,反噬会要你的命……”

陈默点头,左手胎记灼痛如烙。林小满已在一旁摆好青铜灯阵,九盏灯芯燃着幽蓝火焰,灯油混着她手腕的鲜血。她脖颈处的疤痕在灯下泛着暗红,仿佛一道未愈的伤口。“我娘临终前教我的秘术,能暂时压制煞尸凶性。”她声音沙哑,眼底血丝密布,“但渡魂成功后,必须找到沈清爹的骸骨,双魂同渡,才能彻底消怨。”

远处传来汽艇马达的轰鸣,周铭带队赶来,面色凝重:“陈默,河运公司老板今晚有异动,我们截获消息,他正调集打手赶往鬼峡。”陈默握紧探尸竿:“仪式必须在子时完成,你们挡住那些人。”

河水突然剧烈翻涌,煞尸的黑气从水底腾起,化作一张狰狞人脸,嘶吼着冲向岸边。林小满割开掌心,鲜血滴入青铜灯,灯焰暴涨,黑气被迫退入水中。陈默趁机将账簿中的铜牌抛入河心,铜牌触水瞬间,河水倒灌形成漩涡,一具嫁衣残破的女尸缓缓浮出。

“开天眼!”老魏嘶吼。陈默咬破舌尖,血沫喷在双目,霎时视野中浮现出无数游荡的魂影——煞尸沈清的魂魄被铁链残魂缠绕,怨气如黑蛇缠身。他挥竿刺向女尸额心,探尸竿赤焰穿透骸骨,引出沈清的真魂,那是一缕泛着青光的虚影,凄厉哭嚎不绝。

渡魂仪式进入关键:需将沈清魂魄引入青铜灯阵,以血咒为引,渡往阴司。但河水突然再度暴涌,数艘汽艇冲破夜色,河运公司的打手们持械跳下船,领头者正是老板赵海,他冷笑挥手:“烧了那灯阵!谁也别想渡魂!”

枪声骤响,子弹击碎一盏青铜灯。林小满咒骂着点燃最后一盏灯,血咒刚起,赵海的打手已逼近。老魏奋身扑向一名持枪者,却被砍刀划伤手臂,鲜血喷溅在镇煞符上,符纸竟泛起金光,暂时拦住众人。

陈默无暇分心,他必须将沈清魂魄引入灯阵核心。但煞尸怨气突然暴增,铁链残魂挣脱控制,化作黑雾扑向林小满。林小满脖颈疤痕裂开,渗出的血竟呈墨黑色,她嘶声念咒,血咒与黑雾相撞,爆出刺目青光。

“快渡魂!”老魏嘶吼,陈默将全部精力注入探尸竿,竿头火焰化作一道光桥,接引沈清魂魄。就在此时,赵海亲自举枪瞄准灯阵核心,子弹呼啸而至——千钧一发之际,周铭带队从侧方突袭,警员们开枪压制,赵海被迫闪避。

沈清魂魄终于入阵,九盏青铜灯连成光链,直指天际。但铁链残魂仍不肯消散,在陈默胎记灼痛达到顶点时,他猛然想起林小满的话:“沈清爹的骸骨是钥匙!”他抄起探尸竿,竿尖插入河底,轰然搅动泥沙,一具枯骨破水而出——正是船坞未能取出的骸骨!

骸骨触到灯阵,铁链残魂瞬间被吸入,双魂交融,青铜灯焰转为纯白。陈默咬破手腕,血滴入阵心,念出老魏教的渡魂诀:“冤魂归路,浊水清流,罪者伏法,生者渡厄!”灯阵光芒大盛,河面掀起滔天巨浪,煞尸怨气化作黑烟消散殆尽。

赵海见状欲逃,却被周铭擒住。但警员们突然惊呼——陈默的胎记竟开始渗血,他面色惨白,单膝跪地。林小满疾步上前,撕开他衣袖,胎记处赫然浮现出一道铁链纹路,与贯穿阿强的铁链一模一样!

“这是煞尸契约的反噬!”林小满颤声,“你替沈清申冤,却也被铁链锁住了命格……除非……”她突然撕开自己衣襟,露出与胎记相同的铁链疤痕,“我娘临终前说过,双命同契,可共担煞怨。”

陈默愕然抬头,林小满的血与他的血在灯阵余焰中交融,胎记灼痛稍缓。远处,河运公司的罪恶账簿已被周铭收拢,赵海被押上警艇,但陈默知道,这场渡魂仅是开始——胎记的铁链疤痕,预示着更深的宿命纠葛。

青铜灯焰渐熄,黄河水恢复平静。老魏包扎着伤口,喃喃道:“默子,你爹娘当年失踪,或许也牵扯到这铁链诅咒……”陈默望向水中倒影,胎记疤痕如一道枷锁,而林小满脖颈的伤疤,与他竟如镜像般对称。

警笛声远去,鬼峡只剩涛声阵阵。陈默明白,煞尸虽渡,但铁链的诅咒仍未解开,他与林小满被宿命绑在了一起。而黄河深处,还有更多沉冤,等待被捞起……

五、玄阴禁地

黄河水在黎明前泛起诡异的逆涌,陈默站在鬼峡岸边,胎记处的铁链疤痕如蜈蚣盘踞,灼痛连绵不绝。老魏递来一本泛黄的古册,封皮上“玄阴秘术”四字斑驳脱落:“你爹娘失踪前,曾托我保管这书。他们说河运公司的铁链诅咒,源头是‘玄阴教’——一个消失百年的邪术门派。”

陈默翻开古册,纸页间夹着张照片:父母站在一艘锈迹斑斑的古船前,船身刻满符咒,铁链缠绕如蛇。老魏声音低沉:“他们查到这里时,河运公司突然出了‘红船沉没案’,你娘最后一通电话只说……‘铁链锁魂,玄阴未死’。”

林小满忽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入古册,某页符咒骤然泛起红光。她脖颈疤痕渗出血珠,与陈默的胎记形成诡异共鸣:“这咒文记载,玄阴教以活人炼煞,铁链为锁,锁住魂魄永世为奴。要解诅咒,必须找到教坛‘阴枢’——那里藏着所有冤魂的本源。”

警笛声由远及近,周铭面色凝重赶来:“赵海在押送途中被劫了。”陈默瞳孔骤缩,果然如预料般,黑帮头目“鬼蛟”率众突袭警车,赵海被蒙面人救走,现场遗留一枚刻着玄阴教符文的铁牌。

“鬼蛟是玄阴教残部的爪牙。”林小满指着铁牌,“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因为……我们破了煞尸,断了他们的‘魂奴链’。”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涌出黑血,“我娘的秘术压制诅咒,但每次使用都会加速铁链侵蚀血脉。”

陈默攥紧探尸竿,竿上血符在风中颤动。黄河水面突然浮现数具无名浮尸,姿态扭曲如被无形铁链束缚,尸身渗出黑雾,与煞尸怨气如出一辙。老魏脸色煞白:“这是‘魂引’征兆——玄阴教在召唤冤魂,准备重启炼煞仪式!”

周铭出示一份加密档案:“我们查到,玄阴教百年前因内斗分裂,残部蛰伏黄河,利用河运公司作掩护,偷捞尸骨炼煞。赵海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是‘玄阴圣女’,据说能操控万千魂奴。”

“阴枢的位置在古道禁地‘冥渊峡’。”陈默对照古册地图,指尖划过峡谷标记,那里曾是玄阴教总坛,如今被铁链封印,河水倒流成逆瀑。林小满割开手腕,以血画符:“要入禁地,需以血为舟,破铁链阵。”

三人连夜驾船前往冥渊峡。峡谷入口,河水如墨汁倒灌,形成漩涡屏障。陈默将探尸竿刺入漩涡中心,竿头赤焰与林小满的血符相撞,爆出金光,铁链虚影在河面浮现,锁着无数冤魂哀嚎。

“开阵!”林小满嘶吼,将青铜灯抛入漩涡,九灯连阵,血咒点燃灯芯。铁链阵轰然裂开,露出一道血路。陈默咬牙驾船冲入,身后黑雾追袭,鬼蛟的打手们已乘汽艇逼近。

峡谷深处,一座玄阴教古坛浮现,坛心立着一尊铁铸女像,双目嵌着黑玉,铁链从女像掌心延伸,贯穿地底。赵海被锁链吊在坛前,周身缠绕魂奴黑雾,俨然已成活煞。

“交出渡魂秘术,否则魂奴噬心!”鬼蛟现身,黑袍遮面,手中握着一柄铁链缠绕的邪刃。陈默冷笑:“你们炼煞害人百年,如今只剩苟延残喘。”他挥竿刺向女像,赤焰灼烧铁链,冤魂凄鸣震耳。

林小满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布满铁链纹路的脊背:“我娘以血为誓,甘愿承咒,只为今日破你们根基!”她咬破舌尖,血咒喷向女像,铁链霎时迸裂,赵海惨叫坠地,魂奴黑雾散去大半。

鬼蛟暴怒,邪刃挥出,铁链如活蛇缠向陈默。千钧一发之际,周铭带队从侧方突袭,警枪齐发,鬼蛟被迫退守坛心。陈默趁机将古册中记载的“破咒印”按在女像额心,胎记灼痛炸裂,铁链纹路自他体内涌出,与女像锁链共鸣。

“铁链同源……你是玄阴圣女的后裔!”鬼蛟嘶吼,黑袍脱落,露出一张布满咒纹的脸。陈默瞳孔骤缩——鬼蛟脖颈处的疤痕,竟与他与林小满的如镜像对称!

“没错!”鬼蛟癫笑,“圣女血脉能操控魂奴,但需以双命献祭!你们二人血咒相连,正是完美的祭品!”他猛然挥刃,地底涌出更多魂奴,峡谷轰鸣塌陷。

林小满脖颈疤痕骤然裂开,血咒化作光盾,护住众人。她嘶声念诀:“双命同契,咒血逆反!”陈默咬破手腕,血与她的血在光盾中交融,铁链纹路竟开始逆向流转,女像锁链寸寸崩断。

鬼蛟魂奴溃散,邪刃断裂。周铭趁机擒住他,但鬼蛟突然咬破舌中暗藏的毒囊,自尽前狂笑:“圣女未死……阴枢只是开始!真正的诅咒,在黄河之底……”

古坛轰然崩塌,冥渊峡河水倒流逆转,玄阴女像碎成齑粉。陈默与林小满瘫倒在地,胎记灼痛稍缓,但铁链疤痕仍存。老魏在废墟中拾起半块残碑,碑文刻着:“玄阴圣女,魂归黄泉;铁链永缚,双命殉渊。”

周铭面色沉重:“鬼蛟死前供出,玄阴教百年前分裂时,圣女一脉藏匿黄河深处,仍在策划‘魂河祭’——以万魂炼煞,重塑玄阴之力。”陈默望向黄河,水中隐约浮现更多铁链虚影,胎记刺痛如警兆。

林小满忽然颤抖着指向河底:“阴枢未灭……真正的诅咒根源,在古道最深处。我们……必须下去。”

六、血祭黄泉

黄河古道深处,河水在幽闭的岩壁间倒流成逆瀑,陈默与林小满的探尸船在血符咒的庇护下艰难穿行。胎记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无数铁链在体内蠕动。老魏高举青铜灯,灯焰在漆黑水道中投下摇曳光影,映出岩壁上密布的玄阴教符咒,每一道符文都渗出暗红血痕,如泣如诉。

“前方就是‘魂河祭’祭坛。”林小满的声音沙哑颤抖,脖颈疤痕渗出墨黑血珠,滴落水面激起一串气泡。陈默握紧探尸竿,竿头赤焰忽明忽暗,感应着河底涌动的怨煞之气。忽然,船身剧烈震动,无数魂奴从岩缝涌出,面容扭曲如恶鬼,嘶吼着扑向二人。

“镇魂阵!”老魏嘶吼,将古册中记载的符纸抛向四方,符咒触水炸开金光,暂时困住魂奴。但岩壁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笑声,玄阴圣女的身影在血雾中显现——她身披绣满铁链纹的黑袍,面容竟与林小满有七分相似,瞳孔漆黑如深渊。

“妹妹,终于等到你。”圣女声音如冰刃刺骨,抬手间铁链自岩壁暴涌而出,缠向陈默与林小满。陈默挥竿抵挡,赤焰与铁链相撞爆出青烟,探尸竿竟被锁链缠绕吞噬。林小满脖颈疤痕骤然裂开,血咒喷涌:“你疯了!用活人炼煞,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圣女癫笑:“玄阴血脉天生为咒,你我皆是祭品!百年前,我母亲为保教派不灭,将双生女婴一祭阴枢、一放人间,以血咒相连。你,就是锁住阴枢的‘活祭钥’!”

陈默心头剧震,古册残页突然自怀中飘出,一页血字浮现:“玄阴双生,一魂锁渊,一血破咒。”老魏颤声念出:“默子,小满……你们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周铭率警队突破魂奴拦截,枪声与水道轰鸣交织。但圣女猛然挥袖,河底铁链阵轰然启动,倒流河水化作血色漩涡,将众人卷入祭坛核心。祭坛中央,一尊巨型铁棺悬浮,棺缝渗出黑血,棺盖刻着“玄阴永缚”四字。

“魂河祭启,万魂归位!”圣女咬破指尖,血咒注入铁棺,棺盖轰然开启,万千冤魂如黑蛇涌出,缠向陈默与林小满。林小满撕开衣襟,露出脊背铁链纹路,与陈默胎记疤痕在血光中共鸣:“双命同契,咒血逆反!这是唯一破阵之法……但需以血祭魂!”

陈默咬牙割腕,鲜血与林小满的血在祭坛上空交融,形成一道血色光柱,直击铁棺。光柱触及棺内,一具身着嫁衣的枯骨浮现——正是沈清母亲的骸骨,铁链缠绕其魂,百年禁锢。骸骨突然睁眼,凄鸣震裂铁棺,玄阴圣女惨叫后退,黑袍撕裂,露出与林小满一模一样的脖颈疤痕。

“双生祭钥,血咒合魂!”陈默嘶吼,将探尸竿刺入祭坛地脉,竿头赤焰引爆血符,地底涌出陈默父母当年的骸骨,骸骨上的铁链与祭坛锁链共鸣断裂。林小满跃上祭坛,以血咒画阵:“冤魂归路,浊水清流,罪者伏法,生者渡厄!”

祭坛轰然崩塌,血色漩涡逆转为金光,万千冤魂在光中消散。圣女魂飞魄散前嘶吼:“诅咒未消……黄泉之底,玄阴永存!”其黑袍化为灰烬,露出一张与林小满年轻时的面容,二人血脉共鸣的咒纹最终合而为一。

陈默与林小满同时呕出黑血,胎记与疤痕的铁链纹路逐渐黯淡。周铭率队制服残敌,但祭坛地底裂开一道深渊,黄河古道的冤煞之气仍在涌动。老魏拾起圣女残存的铁牌,牌上刻着“玄阴轮回,双命殉渊”的预言。

“诅咒根源在黄泉之眼。”林小满指向深渊,声音虚弱如纸,“必须以身殉渊,彻底封阵。”陈默点头,将古册与探尸竿交予老魏:“替我们继续渡魂。”二人跃入深渊,血咒与赤焰交融,引爆最后一道渡魂诀。

深渊闭合,黄河古道恢复平静。老魏在废墟中拾起半枚玉佩,正是陈默父母当年的信物,玉佩裂痕中渗出金光,映出陈默最后的传音:“冤魂无尽,渡者不息……”

周铭望着河水,水中倒影浮现陈默与林小满的虚影,胎记与疤痕消失,化为渡魂人的印记。河面漂起一封血书,上书:“玄阴灭,魂河清;双命殉,咒永封。但黄河沉冤,尚需渡魂人。”

警笛声远去,古道仅余涛声。老魏将探尸竿插入河心,竿头赤焰燃起,映出无数新冤魂的轮廓。他低声喃喃:“默子,小满……你们成了真正的渡魂灯,照亮这永夜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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