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这些天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足以击溃她所剩不多的坚强的一句话。
她摇着头，泪水随之而来。
她抱紧了我，哭道：
“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崩溃，什么都往悲观的一面想，可是为什么要提分手？”
我发力推开她，却根本做不到。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
“可我也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分手。”
“还记得你问过我我过得快乐吗？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日子我过得并不快乐，如果你希望我过得快乐，就放了我吧。”
平静地说完，我再次发力狠狠地推开了她，然后把视线放在了院墙上，不去看她一定挂满泪水的脸。
“是因为你和我妈的不愉快，还是因为她？”声音带着哭泣，她不停抽泣着。
“都有，就是因为这些……我也想好好爱你，可是过了这么久，我根本做不到，你听好了……我并不爱你。”
说这句话时我看起了她的眼睛，而她捂着嘴，却还是难掩痛哭的声音。
“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跟对小满的不一样，那不是爱情，我的心很小，住了一个人就很难再住另一个人……原谅我……我不能再欺骗你下去，这辈子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内心很痛，而我的痛和她的不一样，她是被伤害的一方。
站起身，我准备朝主屋走去。
她跟随着我站了起来，拉住了我的手臂，无助得像害怕失去父母的孩童。
“可我感觉得到你是爱我的，你想跟我结婚，不是吗？”
闭上了眼，安抚着内心的痛，再次睁眼时，我缓缓说道：
“想要跟你结婚，不是因为爱，是说服，也是妥协……只是现在我发现我无法真心真意去爱你……”抓着她的手，我示意她松开：“我们都体面一些吧。”
“我不相信，你就是因为秦玥姐的事才胡思乱想的对吗？”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朝主屋快步走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u盘，再次回到院子时，程凝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
我的崩溃也随之再度零碎着，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再狠一些。
“这是你妈要的东西，我现在给你，你要怎么处理都可以，我已经没有心思对付陈家了……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你不是一直以为当初是小满拿了你给我的纸条吗？其实是陈宇做的，这是他亲口跟小糖说的……回去吧！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我走进了主屋，把手放在了大门上，在把门彻底关上门，听着外面程凝的哭声坐在了地上，靠着门，任泪水流淌。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为自己的眼泪命名，怜悯，惭愧，亦或是虚假？
罢了，时间会替她治愈一切……
一个多次莫名惊醒的夜晚……
天微亮时，我没了睡意，起床后将整个家打扫了一遍，早上八点，我准备离开院子，至于一大早离开家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程凝一定还会来找我。
锁上门，刚踏上巷子，小满出现在了视野里。
我停下了脚步，她继续往我这走来。
“这么早要去哪？”
没有回答，我反问道：
“找我有事？”
她的眼睛依旧红肿，在她又往前迈了几步时，我把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穿着休闲鞋的脚上。
“玥姐的葬礼定在明天，今天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秦叔家？”
“不了！”
我的声音很坚决，说完我抬起头，只和她的眼神接触了一秒便收回视线，迈动脚步朝她身边走过。
“你去哪？”
我不想回应，于是自顾自加快了脚步。
跟在后头，得不到回应的她超过了我，站在我的面前，眼睛死死盯着我。
“何易，你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很痛苦，你这样会让别人更难受，包括秦昊。”
努力克制着，半天我才憋出了两个冰冷的字：
“放心。”
“我不放心，我……我不止不放心，我还害怕，害怕你做傻事……”她的眼睛瞬间便布满红色，低头摸了下眼睛，她继续说道：
“去跟秦昊聊聊吧，你也好受一些。”
“嗯……你先回去，我要去办点事，办完过去找他。”
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我努力朝她挤了下微笑。
她的神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回道：
“可以，你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好，我答应你。”
“走吧！”
齐齐朝巷头走去，路过程家院子时，院门是紧闭的。
“你去哪？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是一点公事，你先走，我同事回来接我。”
她点了点头，挪动步子朝车子走去，到了车门处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看着她上了车，直到车子远离视线，我才仰起了头，面对永远是蓝色的天空。
……
如果要杀一个人我应该带把刀，可冷兵器似乎太过痛快。
我曾见过那辆想要带玥姐走的车，当时也记下了车牌，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家并不难，只要在网上查，我也能知道他的长相，只是一直担心他是否在家，决心遭遇未知，变得很是焦虑。
我的运气很好，我想一定是玥姐保佑着我。
而支撑我能逃脱的唯一信念是我想要参加她的葬礼。
墓地……
靠着爷爷的墓碑，我回想着刚才被我砸了十几拳的脑袋。
如果不是碰巧出现的警察，他一定活不过今晚，我高兴不起来，他捂着头跑开时，像是还能活。
“爷，你说我做得对吗？”
虫鸣声响彻整个山谷，我唯一担心的是害怕现如今到处的监控会拍下我的身影，让我躲不过今晚。
“你在的话，会打我骂我吗？可孙儿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我一直记得你的教诲，一直记着呢，可事不由人。”
“如果我能熬过今晚，明天我就去参加玥姐的葬礼，也是去自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