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程凝送出了门我便将门关上，没和她多说一句话，心想刚才一直在楼下的我怎么没见她上来，她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要说！
呆站了没几秒，眼前便飞来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掉落在我的脚下，低下头我看清了地板上被揉成团的卫生纸，正欲弯腰捡起，小满的声音便传来：
“舍不得就去送吧，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今天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将纸团捡起，我朝着小满边走边回道：
“瞎说什么呢？”
坐到小满旁边，我解释起程凝也是第一次来公寓，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单纯是离开南京前来看看我这个朋友。
我的解释似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小满一直侧着头不愿搭理我。
我能理解她，这本该是她带给我惊喜的夜晚，而从她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跟我好好说上话，倒是应付了两个别的女人。
我伸手去触碰她的手臂，同时又关心问道：
“你来的时候吃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
“别理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说着她坐到了另外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行李箱面无表情。
我的手上还握着她丢我的卫生纸团，这让我想起她当初刚搬到巷子时每天都往我院子里丢画画的废纸团，脸上也不合时宜地洋溢起笑容。
想来，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时间，而怀念的源头无非是此时坐在我不远处生着我气的姑娘。
小满发现了我的笑容，可她并不知道我为何发笑，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盛。
“何易，我决定以后不来南京了，免得打扰你的生活！”
明知她说的是气话，我起身硬着头皮又坐到她的身边，回道：
“不要置气了，不管你来不来，我都是要找你的，我不怕累，也不怕打扰你。”
“你也别找我好了！”
“那不行，非找不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我又问道：
“你要是累了不想出去吃就在家吃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甩了下手，小满没有回应我的问题，转过头来看着我，脸色从一开始的不悦渐渐变成低落，这让我很是心慌，相比刚才，我更怕她现在的表情。
“我问你，你和程凝后来见了几次面？”
我没有预想过她会问我这个问题，可似乎这是我早该预想到的，我不想撒谎，一时间沉默了起来，而正是我的沉默，让小满原本有些疲倦的眼睛瞬间布满委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数不清了吗？”
一阵心疼带来了无法形容的窒息感，我当即摇头回到：
“两次，一次她来南京出差过来找我，一次是她跟朋友一起，我们三人就喝了一杯咖啡，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只是聊了她工作上的事，别的都没说。”
我还是撒谎了，在梧桐大道那一幕我不可以向小满提起，相比此时无法隐藏的愧疚，我更怕自己一旦提及，会带来我们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小满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出我眼神里的愧疚，在心慌中不受控制地搂住了她。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我的拥抱，任凭我双手在她的肩膀上抚摸。
“我保证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把她当成朋友，我也知道你不想我见她，以后只要和她相关的事，我都不瞒你，现在你不要难受了好吗？……你难受我心疼，这种心疼在爱上你之前，我从没体会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心眼？”
小满的声音起了变化，我摇起了头，将她抱得更紧。
“我知道我不可能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也不想那么做，我不想给你受束缚的爱，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心里也有放不下的恐惧，就像现在这样，即便被你抱着我也没有一点安全感。”
说完小满离开了我的身体，在我的目光下擦拭了下眼睛。
我拿起刚才她丢我的纸团伸手去擦拭她的眼角，却感觉自己的鼻头也是一酸，如果我也是容易掉泪的人，我想大概我会随她一起落泪，而那滴泪到底该取名愧疚还是感同身受？
调整着自己情绪的小满终于在我的手离开她眼角时望向了我，可只是一眼，她便快速站了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也站了起身，朝她追了上去，急切问道：
“你去哪？”
“你说呢？回杭州！”
说完她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看着她还放在客厅的行李箱以及开着的大门，来不及思考，我赶紧推着她的行李箱也出了门，想着她要是回杭州那我便送她回去。
听到我追上去的小满转过了身，视线停留在我手上推着的行李箱，刚有好转的脸色又变得沉重，几秒后，她叉起了腰，又很快放了下去，像是十分不耐烦！
“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住在杭州了！”
“你想得倒是挺美！”说着小满又叉起了腰，望着行李箱忿忿不平道：
“你这是想赶我走是吧！”
“这怎么话说的？”
大概是此时我的脑袋还沉浸在刚才的负面情绪里，我没能理解小满的话，只见她依旧叉着腰朝我慢慢走了过来，表情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对，我胃痛！”
我想一定是饿的，伸手摸了下她的肚子，又拉住了她叉在腰上的手，焦急说道：
“肯定是饿的，先去吃饭，一会要是还痛我带你去买点药。”
“气的！把行李箱给我推回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回杭州是假的，这倒是她一贯的语言作风，我早该听出来的。
朝她尴尬地笑了下，小满给了我一个嫌弃的表情后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我打开门把行李箱推了进去，而小满根本没有等我，先行上了电梯下了楼。
一路上，我问她吃什么她都是一副拽拽的表情，东张西望着街道的店面，而每当我想要去牵她的手，她都像提前预知到似的提前将手收走，有几次还一脚踩在我的脚面上，报复起我刚才的迟钝。
最后她把手插进了上衣口袋，派头十足走在南京带着秋风的街道上，这让我莫名感到亲切，大概我也是有点受虐倾向在身上！
瞄准时机，我伸手穿过她的手肘，又发力将她的手往我这边一勾，在她的手被动离开口袋后，终于如愿以偿牵住了她，然后带着些得逞后的笑容说道：
“呵呵，想好吃什么没有？”
“想好了，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撂着狠话，小满这次却没有要挣脱我手的意思。
我把手臂放到她的嘴边，说道：
“咯，来吧，咬一口。”
小满一掌把我的手拍掉，表示出她的不屑！
大概相比手肉，小满更喜欢后颈肉吧！我沉浸在上次被她咬的记忆里，肩膀似有痛感内心却快乐着。
小满停在了一家烤羊腿的店门口，看了我一眼后眼神开始飘忽。
这次我不再迟钝，秒懂她是想吃烤羊腿了！我对她说道：
“这家烤羊腿看着不错，我想吃，就吃这个好吗？”
小满一副还凑合的表情，左右环顾了一眼，最后深呼吸了一口，十分勉强回道：
“无所谓，反正是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