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家族聚会,设在老宅宽敞古朴的宴会厅内,气氛原本是热闹而融洽的。段瑾洛坐在主位旁,黎烬就在他身侧,两人的关系虽未明说,但在场的长辈和核心成员早已心照不宣。这次聚会,某种程度上,也是段瑾洛向整个家族正式介绍并确认黎烬地位的时刻。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放开,不知是谁提起了近期社会上一个热议的话题——关于禁毒宣传和如何对待涉毒人员。
黎烬正给段瑾洛布菜,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怎么看?还用说吗?”他放下公筷,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刚才提问的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碰那玩意儿的,有一个算一个,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沾上了,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这话说得极重,毫不留情,瞬间让热闹的宴会厅安静了几分。段家家族庞大,难免有各种不同的声音。
果然,一个坐在稍远位置的年轻男子,大概是喝了点酒,又自诩接受了新潮思想,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开口了:“烬哥这话说得有点绝对了吧?现在都讲科学戒毒,人文关怀。有些人可能也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我们不能因为人家磕过一次,就一棍子打死,得有点容人之心,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这才是大家族的气度。”
这话一出,桌上不少年轻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几个长辈则皱起了眉头,但一时没说话。
段瑾洛原本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闻言,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放下汤匙,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厅里格外清晰。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坐在上首的、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叔公,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三叔公,”他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麻烦您老一件事。把刚才说话的那位,名字从族谱里划掉。我们段家,世代清白,容不下这种是非不分、滥施同情心的‘圣母’。”
“圣母”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极致的嘲讽和冰冷。
全场鸦雀无声。那年轻男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在段瑾洛那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黎烬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死寂。他侧过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年轻人身上,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仿佛在讨论天气:
“哦,对了。”他补充道,眼神却锐利如刀,“既然族谱都除了,那姓氏……也别留了吧?不然,顶着和段先生一样的姓,却有着这么‘博爱’的心肠,听着都让人觉得……膈应。”
他这话,比段瑾洛的驱逐令更狠,直接要剥夺对方的家族姓氏,这是最彻底的放逐。
段瑾洛闻言,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极其自然地伸手,覆上了黎烬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握住。这个动作,无声却有力地宣告了两人绝对的统一战线和共同意志。
他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位已然魂不守舍的年轻族人,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个人心上:“段家的门槛,没那么低。有些底线,不容试探,更不容亵渎。今天这话,我只说一次,都听清楚了?”
宴会厅内落针可闻,只有烛台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段瑾洛那句“段家的门槛,没那么低”如同寒冰坠地,冻住了所有人的表情。被点名的年轻族人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黎烬感受到手背上段瑾洛掌心传来的温度,指尖在他虎口轻轻挠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段瑾洛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半分,他转而看向主位的三叔公:“劳烦您老了。”
三叔公浑浊的眼底精光一闪,手中核桃嘎吱作响:“瑾洛既然开口了。”他扫视全场,每个被目光触及的人都下意识挺直脊背,“段家祖训第七条是什么?”
角落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接话:“禁毒如防火,涉毒者逐。”
“听见了?”三叔公的拐杖重重一顿,震得杯盏轻响,“明日开祠堂,除名。”
先前帮腔的胖商人慌忙起身打圆场:“孩子年轻不懂事,罚他跪三天祠堂就是……”
“二叔。”段瑾洛截断话头,慢条斯理地转动轮椅面向他,“去年您名下码头那批‘茶叶’,需要我帮您回忆海关编号吗?”
胖商人瞬间汗如雨下,瘫坐回椅子里。满座皆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能把段氏从破产边缘拉回来的狠角色。黎烬适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段瑾洛的轮椅扶手:“瑾洛,看来族里需要次大扫除。”
他起身盛汤,舀起一勺轻轻吹凉,自然不过地递到段瑾洛唇边。这个动作比任何宣言都更具冲击力——段家掌权人竟如此坦然地接受照拂,而施与者还是个外人。
“黎烬。”段瑾洛就着他的手喝汤,忽然开口。等全桌目光聚集,他才用汤匙敲敲杯沿,“认识一下,我先生。”
没有冠冕堂皇的介绍,六个字砸得满室死寂。黎烬挑眉,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段先生,求婚这种事不该我来?”
段瑾洛扣住他欲撤离的手,当着全族的面将戒指套进他无名指:“六年前就备好了。”绒盒里躺着对戒,内圈刻着遇难日与重逢日。
先前质疑过的几个年轻人慌忙举杯:“敬大哥!敬烬哥!”
黎烬转着戒指突然看向角落:“等等。”他走到面如死灰的除名者前,抽走对方手机,“删干净了?需要我教你怎么格式化?”
年轻人惊恐摇头时,黎烬已利落拆卡折断,将手机扔进冰桶:“现在你自由了。”他环视全场,笑眼里淬着寒冰,“还有谁想探讨容人之心?”
烛火噼啪声中,段念辛忽然举着糕点跑来:“爸!这个给小爸!”自然的称呼让最后一丝暗涌平息。段瑾洛接过,顺手抹去黎烬嘴角沾到的奶油。
家族谱师颤巍巍捧来族谱,段瑾洛却按住封面:“等写完曾用名。”他睨向瘫软的身影,“毕竟将来家族禁毒宣传片里,需要个典型。”
满座悚然时,黎烬忽然弯腰捡起什么。是那年轻人慌乱中掉落的学生证,照片下面印着“禁毒志愿者”。
“呵,有意思。”他两指夹着证件轻晃,看向段瑾洛时眼角弯得狡黠,“看来我们家,确实该大扫除了。思想和行为都不接轨,这志愿者?别踏马是后门开放者。查他所有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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