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守候着的鹿鸣也是兴奋不已的感受着血池中不断升腾的气息，他感受到妞儿的气息了。
那是九重！
虽然弱小，但谁又不是从弱小走过来的！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孩子实力突破更开心的事了。
在这茫茫崇野，实力即意味着生存的尊严，有实力才有面对未来危机的底气。
就在几人兴奋不已间，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池骤然涌起一道道细密的波纹。
“呀！？”
随即伴随着几声惊呼，点点猩红浪花翻跃夹层，冲天而起，朝着距离夹层最近的豹子砸下。
“嗯？”
正锤炼窍穴反哺的豹子听着耳畔响起的阵阵惊呼声，有些疑惑，缓自睁开眼眸，低喃道：“发生了什么？”
“死包子，头上！”不远处的大树同样呆愣了片刻，旋即赶忙喊道。
“什么...呜啊！！！”豹子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浪花落下，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大树眼眸微抽，简直不忍直视。
好一个惨字了得。
银丛听着远处传来的痛嚎声，嘴角抽了抽，没有转过身形，继续淬炼着。
幸好他方才急忙将眼睛闭上了，这样看不到，也算是为豹子减轻了些痛苦的吧。
好一会后，豹子方才缓过来，此时酥麻的感觉于脸上传自心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挠一挠，可豹子不敢，方才那般剧痛即便这十数日来勉强适应了不少，可骤然再接触，到底还是无法忍受。
片刻，酥麻平复，豹子小心的摸了摸脸，滑嫩细腻的质感掠上心头。
感觉修复好了，豹子也没再管，而是一脸愤怒的朝着夹层低吼道：“鹿妞你们在干什么，痛死我啦！”
“安静！”莫爷眼眸一瞪，示意豹子别吵。
“呜...”被呵斥了声，豹子也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了，只得一脸幽怨瞪着夹层，看上去恍若在面壁思过一般。
“嗡！”
一声异样的颤鸣响起，夹层后的血池好似彻底沸腾了一般。
砰砰作响的声音环绕于众人耳畔，好似隔壁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着夹层。
面壁思过的豹子瞳孔一缩，强忍着剧痛，快速远离那块危险区域。
与此同时，青松的身子微微一颤，气息紊乱了瞬间，一道黑暗一闪而逝，又恢复了过来，微弱的波动乃至于莫爷都没有察觉到。
唯独虚无之中留下一道怒喝之声。
“这是谁在突破，动静这么大的么...”大树一脸惊叹的看着那似血的浪花，华丽而夺目。
前几日他们才突破过，自然知晓这般动静是由何而来。
“蠢树，方才鹿妞和虎妞都发出声音了，那除了小宁还有谁。”豹子在大树不远处停下，递了个白眼过去。
“小宁她早就是九重了，此番突破莫非是灵境？”银丛也是靠了过来，小声说道。
“估计是，不然这么大动静，很难理解啊。”
“我看也...”
三人躲在血池一角，小声的交流着。
杜长明几人没有管这几个家伙，眼中满是激动的看着那层石壁。
他的感知自然不可能同大树三人一样，他可没感受到多少源能的变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小宁那妞儿在尝试踏入极限，且看这般动静，估计已经快成了！
若非不合适，他现在就过去盯着了，毕竟踏破极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魂境，可得当宝好好供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多时，风浪间歇，那踊跃攀登的‘血水’渐渐平息。
林奶奶看着那端坐于小型漩涡中央的小宁，眼中满是惊喜之色，成功了，那般气息错不了。
“成功了！”
曾经的木老也是这般气息，她不会感觉错的，当即源能涌动间，道道喜悦的声音响起，于这此地回荡着。
夹层之外，听着那一声喜讯，杜长明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笑意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次决定太值了，以现在的一名只是有着九成几率突破的魂境，铸就了两名板上钉钉的魂境，其他几人的突破几率也是不可小觑。
百家未来就算他和木老相继离去，那也完全可以四下无虞，百年安然！
他们这一代的过错，到底是能弥补些...
此时石壁之后。
漩涡收拢，填补空余，满园春光缓自隐谧。
居中盘膝端坐着的少女眼睫微颤，似星光般灵动的眸子快速打量了下自身的身形，感觉没有长的个子，顿时面色一滞，眼中的欣喜缓自落下，点点郁闷浮上。
为什么嘛...
这要是不突破，再想长那估计就得等时间了，且肉灵经过多番强化，有点难哇...
心底微叹一声，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目光扫视一周，注意到眼前的狼藉，以及躲在血池边缘，套着一件薄衫的鹿妞和虎妞，脸上不禁涌起一抹尬然之色。
方才她突破之时，对于周围的感知可没有收敛，那化作激流的药水，肆意冲刷着所能到达的极限。
“小宁儿，还要巩固吗？”林奶奶何等阅历，瞧出小宁的不自然，也是猜到了为何，当即柔声开口问道。
“唔，林奶奶不用了。”小宁眨了眨眼，摇头回道。
她现在踏入极限，除非和青松一样，去寻那破限之路，不然是完全不用淬炼了的，甚至适应稍许，便可直接破灵境！
极限之所以是极限，就是因为将肉灵所能承载的窍穴之力尽数融汇贯通之后所达到的极限。
至于破限，是将肉灵那最后的破绽补足，但天道尚有余缺，世间没有完美的事物，想要破除那层限制，自当面对等同的风险，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实力嘛，够用就行咯。
“那就上来吧，这药水泡着虽好处巨大，可与之而来的痛苦也是不小。”林奶奶招了招手，轻声道。
“好的，我马上上来。”小宁瞧了眼石壁，旋即慢悠悠的朝着血池岸边游去。
游至岸边，小宁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看着林奶奶，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
“来，把衣服穿上。”林奶奶自是知晓这妞儿的性子，上前挡住鹿妞和虎妞的视线，递出一件薄衫。
“嘻嘻，谢谢林奶奶。”看着眼前的薄衫，小宁压下心中羞涩，眉眼弯弯的道了声谢，快速自水中跃出，将薄衫套在身上。
看着眼前一闪而逝的酮体，林奶奶也是不禁感慨了声，年轻真好。
“小宁儿好厉害！”
“呜，我才刚入九重，小宁你咋就突破了...”
鹿妞两人见小宁穿好了，也是缓步走上前来。
对于小宁的羞涩，她们自是清楚，所以方才都没有出声打扰，甚至往后退了退，没有关注这边。
“嘻嘻，还好咯。”小宁轻挽着新长出来，垂落一旁的秀发，柔声笑着。
没人会不喜欢夸赞，特别是亲近之人的夸赞，更是让人无法抗拒。
“好了，你俩还淬炼吗？”林奶奶给了三人一点交流时间，这才轻声问道。
“我还要。”
“晚点再休息！”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等际遇着实难得，既然有就好好把握。
“那你们继续吧，小宁儿陪我在这待会，外边那些臭小子这会可都没穿衣服。”林奶奶点了点头，嘱咐一声，旋即看着小宁温声道。
“嗯嗯。”听到林奶奶说没穿衣服的时候，小宁不知是想到什么，耳根泛上一抹红润，连连点头。
鹿妞两人也不再犹豫，褪下薄衫，春光乍现间，快速进入血池之中，各自寻了个地方，盘膝淬炼着。
墓穴昏暗至极，除去那了无的人声，唯独寂寥。
很快，晚间到来，外界星光重临。
“唔，药力变弱了。”正奋力淬炼着的大树感受着剧痛的缓解，近乎下降到可以无视的地步，虎目缓缓睁开，扫视一周，低喃道。
呈对角盘坐着的豹子和银丛也是睁开眼眸，相互对视一眼，刚想说什么，一道平静中夹杂着喜意的声音响起。
“好了，娃子们，药力衰减到一个程度了，可以出来了。”
闻言，豹子几人也没犹豫，快速朝着血池边缘游去，身后王土源能涌动，近乎一步跨出，跃上岸边，快速操起鹿鸣准备的兽衣穿上。
豹子几人瞟了眼王土，没有理会，慢悠悠的游到血池边缘，手臂一撑，跃上岸边。
不过，他们就没这个心了，对于这个甚至有些无所谓，光着个身子，慢腾腾的走到兽衣旁，嬉戏着随意套上。
不多时，石壁之后，林奶奶领着小宁三人走了出来。
见都出来的差不多了，杜长明微微颔首，淡笑道：“娃子们，时候也不早了，这里边的药力不多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半月之后，随我去往交流会。”
“杜爷，青松还在里边呢。”大树指着仍旧盘坐于血池之中的青松道。
此时的血池因药力的下降，暗红的池水倒是没那么浓郁，只不过仍旧鲜红无比，无法直透。
“对呀，小松子还在里边，他还没结束么？”小宁也是疑惑的问道，青松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半月了，那破限还没完成么...
“他的情况与你们不同，还要些时日。”不待杜长明解释，盘膝坐在对侧的莫爷轻声道。
“不错，这娃子的情况比你们复杂些，你们先回去吧，记得半月之后于祖像前集合，莫要让老头子一个个去喊哈。”杜长明抚了抚须，淡笑道。
“鹿鸣，虎妞她奶，你带他们出去。”
“好”
站在一侧的鹿鸣笑着点点头，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林奶奶也没有拒绝，搁这待了半个月了，她还真有点怀念外边了。
“那好吧，我们回去了，杜爷。”
见此，大树几人也不再犹豫，快速跟上鹿鸣的步伐。
王土看了眼青松的身影，眼眸微黯，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跟上。
“莫爷，小夜呢？”
小宁盯着青松看了又看，刚准备跟上众人的步伐，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
她就说怎么好像忘了啥，青夜那家伙也跟着来了啊。
它兽呢？跑哪去了？
“那小家伙还在沉睡中，老头子给它喂了点好东西，你要是不努力，等它醒来，你估计就打不过它咯。”听着小宁的疑惑声，莫爷淡笑道。
“你们都不在，那我不想不回去了。”闻言，小宁面容微蹙，嘟了嘟嘴，眉眼弯弯的看着两人娇声道：“我留在这可以不，莫爷爷~杜爷爷~”
“呵呵，你这妞儿，行，我做主了，想待在这就待在这吧。”瞧着小宁那副可人的模样，杜长明笑了笑，轻揉了揉小宁的头，拍掌定下。
“好耶！”得到允许，小宁欢呼一声，随即想起什么，眼巴巴的看着莫爷，这里还有一位呢...
对侧的莫爷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拒绝，确实，天然不在家，这娃子一个人回去怪显孤单的。
“嘻嘻，莫爷爷最好啦！”见此，小宁嬉笑一声，同样附上一句。
“嗯？”
“小宁儿，我呢？”杜长明闻言，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是我拍板定下的啊，怎么夸老莫去了。
“呃...”
“杜爷爷也最好啦！”小宁愣了愣，对于杜长明的这般姿态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快速开口道。
“这还差不多。”杜长明抚了抚须，轻点小宁的头，温声笑道。
“行了，别搞怪了，你这娃子，待在这可不是来玩的，快些去淬炼，别到时青夜那小家伙都比你厉害咯。”莫爷摆了摆手，示意小宁去淬炼去。
“哦。”小宁嘟了嘟嘴，看了眼青松，不情不愿的走到一侧，盘膝坐下开始淬炼。
她要尽快适应一下，快些破入灵境，真被青夜那家伙超过了，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心里不得劲。
见这娃子的情绪一来一去的，莫爷摇头失笑片刻，也没在意，缓自起身，对着杜长明示意了下。
“开始吧。”
“好。”
杜长明轻应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浑身气息升腾，抬手将那鲜艳恍若血水般的药液禁锢住。
“嗯？”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小宁疑惑的睁开眼眸，朝着血池望去，见杜长明两人的动作，歪了歪头，不解的低喃着：“这是在干啥？”
一侧，见杜长明开始了，莫爷也不耽搁，抬手一招，将那石壁击穿一个拳头大小的孔径，虚手一握，药液尽数倒灌。
随即磅礴源能涌动，倾泻而出，原本平静的血水，瞬间风浪渐起。
莫爷动作不停，双手猛然虚合，一张足以覆盖整个血池的网格自半空显现而出。
在青松盘坐的位置留下一道缺口之后，网格开始匀速下降。
网格同鲜红药液接触的瞬间，恍若沸水入冬寒，蓬勃蒸汽绽放，瞬间朝外扩散，可刚涌动到血池边缘却是再无法寸进分毫。
一个透明的蓝色光罩若隐若现，将茫茫白雾尽数囚禁于血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