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绣坊的晨光里,锦缎边缘的光带突然“活”了起来,不再只是沿着织架延伸,而是像有生命的溪流,朝着不同方向漫溢。望舒盯着光带看,发现那些构成光带的细小织纹,正纷纷脱离锦缎,化作无数发光的丝线,如同迁徙的鸟群,朝着绣坊外飞去。
“织纹在搬家呢。”顶流的终端追踪着丝线的轨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有的往海面飘,有的往山林钻,有的径直冲向天空,“它们在寻找新的生长载体。”
船家老周的船刚出海,就有几缕发光丝线落在船帆上。船帆一抖,丝线立刻钻进帆布的纹路里,原本普通的帆布瞬间变得透亮,能看到里面交织的根须图案正随着海风轻轻晃动。老周调整船帆时,帆布突然发出“嗡”的一声,根须图案里的小银扣纷纷亮起,传出和公益绣坊里一样的震动节奏。“帆都跟着唱歌了。”老周望着海面,发现有更多发光丝线正顺着根须织成的网往船上飘,“它们是要把绣坊的织纹带到海里来。”
山林里,护林员的草帽上落了缕发光丝线。他刚走进树林,帽檐的丝线就“嗖”地钻进树干,树干上立刻浮现出螺旋状的织纹,和光球的主纹路一模一样。织纹蔓延过的地方,老树的树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鲜嫩的新皮,新皮上的纹路正随着织纹的流动慢慢生长。“树也在换衣服呢。”护林员摸了摸树干,指尖传来熟悉的震动,“这震动和公益绣坊的一样,树在跟着织纹长呢。”
张姨家的木窗棂上沾了缕发光丝线,她擦窗户时,丝线顺着木纹钻了进去。木窗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窗棂的花纹开始旋转,像在模仿织架的运动。更神奇的是,旋转过的花纹里,竟长出了迷你的银莲花,花瓣随着木窗的震动轻轻开合,散发出和公益绣坊里一样的微光。“窗户成精了。”张姨凑近看,银莲花的花蕊里飘出细小的光点,落在她的围裙上,围裙上的布纹立刻变得立体,像真的绣了朵花上去。
李医生的诊室里,白大褂的衣角挂了缕发光丝线。他给病人检查时,丝线顺着听诊器的胶管钻进了仪器里。监测仪的屏幕突然闪了下,病人的心跳曲线竟和光球的震动波谱重合了,每次心跳,屏幕上都会跳出个小银扣的图案。“仪器也能听懂生长的话了。”李医生看着屏幕,发现银扣图案里,正慢慢浮现出病人掌纹的轮廓,“织纹在帮仪器记录生长呢。”
公益绣坊里,学员们发现绣架上的锦缎变薄了,因为大部分织纹都“跑”出去了。望舒的指尖碰到剩下的织纹,能感觉到它们在轻轻颤动,像在传递消息:“我们去别的地方长啦,等长好了就回来。”顶流的终端显示,迁徙的织纹在各个地方都留下了标记,那些标记正在发光,像无数个约定好的信号塔。
傍晚,所有迁徙的织纹突然往回飞,像归巢的鸟群,重新落回锦缎上。它们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每缕丝线都带着新的印记:有的沾着海水的咸腥,有的带着树皮的清香,有的裹着药棉的味道,还有的藏着饭菜的热气。这些印记在锦缎上交织,织出了一幅更丰富的世界图景。
顶流的终端自动生成了新的报告:「织纹的迁徙是生长的扩散,每个新载体都是新的生长点」。望舒摸着锦缎上带着各种印记的织纹,知道这场迁徙还会继续——只要有新的地方需要生长,织纹就会像种子一样,飘过去,落下来,开始新的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