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果果轻轻拍了拍石万的双手，示意他松开。
这小舅舅别的不提，手劲还挺大，柯果果几乎都要怀疑自己肩膀那块是不是见青了。
石万看到柯果果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反应过来，有些无措地松开了双手，连声抱歉。
柯果果摆了摆手，活动了下肩胛骨，“小舅舅，我说的都是真的，也看到了相应的证据材料。但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石万的表情亮了些许，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几乎是紧咬着自己的牙关，重重地点了点头。
微微偏头后仅片刻就整理好了自身的情绪。
如果不是柯果果看到石万发红的双目和暴起青筋的双手，几乎真要以为刚才看到的情绪起伏都是自己的错觉。
“果果，你怨你外爷吗？”石万沉默了半晌后，抬头看向了柯果果。
柯果果歪了歪头。
怨？
这个问题柯果果很难代表原身回答，毕竟自己没有切身体会过。
现在就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也有些过于匮乏——
石万刚才告诉自己的，方才是柯果果第一次切实了解到当时石家与柯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保持着一种既联系又生疏的状态。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柯果果才不到十岁的年纪，记不清楚也不了解为什么一向温柔和善的妈妈突然就歇斯底里了起来。更别说记录到日记本中去了。
柯果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石万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远处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虽然聚在一起聊天，但视线时不时地会看向这边。
柯果果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一位正是刚才想要叫石万过去疑似商业伙伴的那位。
“小舅舅，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去忙。我这几天倒是都在京城，我们可以再约时间细聊。”
柯果果扯起笑容，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石万这才从思绪中抽了出来，神情也比刚才镇静了不少，显然已经缓过了最初那波冲击感。
听到柯果果的话语愣了一下，石万道“我不忙的，果果。我来这场晚宴就是想看看你如今怎么样，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干。”
柯果果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石万刚才的沉默，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看那边总有人在等小舅舅。”
石万顺着柯果果的话语朝旁边瞥了一眼，与那群中年男人对视后，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以示招呼，而后便转过了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都其他各种各样公司的老总。跟他们什么时间都可以聊，也不必非要占用小舅舅我的私人时间。”
柯果果乐了，索性也就不再催促，等着石万接着说下去。
“刚才你说的事情，小舅舅仔细想了想。确实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外爷和小舅舅这边都几乎很少出现，我真的觉得很感谢也很庆幸，你现在还愿意坐下来跟小舅舅交流。”
石万眼神真挚，就连原本硬朗的脸庞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你现在正式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熠熠生辉，小舅舅真的感到很高兴。今天来见你之前的忐忑和担忧都已经一散而去。”
“小舅舅也知道，你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忙，回京城的频率也会大大降低。所以想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柯果果眼睛微微睁大，心里已然有了些许的猜测，耐心听着石万诉说。
“你愿不愿意跟你外爷见上一面？”
等到石万话语说完的时候，柯果果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果不其然。
还没待柯果果张口，石万就生怕会被拒绝般地再次补充道，“不需要做什么的，只是我想让父亲再见见你。”
“自从千千去世后，父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流泪，但可能也是年纪大了，经常便会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暗自抹着眼泪。”
“果果你跟你母亲其实有些相像，如果有机会让你外爷见到的话，他应当会万分高兴。”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小舅舅赶明儿带你出去玩，咱们舅侄俩散散步，谈谈心也行。”
柯果果倒对那传闻中的犟老头石游历老爷子没什么抗拒的想法，只是听网上的消息说，石老爷子一双眼睛极为厉害，看人很准。
柯果果倒有几分好奇，石老爷子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小舅舅安排便是。”柯果果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瞒你说，我也在网上搜过石...外爷的新闻，网上都把外爷传的神乎其神，外爷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石万忍俊不禁，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果果你要是有这样的疑问，到时候可以等见到外爷了，让他好好给你算上一卦。”
“我相信他老爷子肯定不会吝啬这些的。”
柯果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倒是显得有几分娇憨。
“好了好了，今天能够把果果请回石家，我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石万笑哈哈地倒是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柯果果余光中扫到柯伟已经来来回回在周围转了有几圈了，自己也没什么多的话要说，索性就跟石万道了别，自己重新找了个角落独享些清净。
虽然柯伟没办法左右柯果果的行动，但总归能避免惹他注意节外生枝还是好一些的。
还没来得及休息，只见一群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走了过来，领头的人正是自己那“好妹妹”柯若智同学。
柯果果幽幽的叹了口气，半撑着下巴看柯若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姐姐，这些都是跟我们年纪一般大的同学，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在京城，应当不怎么认识吧？”
柯若智微微偏身，又朝着自己带来的一袭人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姐姐柯果果，希望大家都能做好朋友。”
柯果果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站起了身。
还没有说话，便听到了一声刺耳的质疑声，“大小姐就是不一样，也不用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我看只有若智在忙着帮叔叔招待宾客啊。”
柯果果挑了挑眉稍，看了一眼周围一群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人。
啧，怎么又有人眼巴巴地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