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过来看看这个病人？”
庄志用敲开了洛小川诊室的门，小声说道。
自从8号医馆开业之后，他就正式辞去了东州中医院的工作，正式开始了在医馆坐堂的日子。
中医易学难精。
从Y国回来之后，庄志用也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提升自己的学历。
现在的他早就是东州医学院中医专业的博士。
学看了不少，在临床病人也接触了不少，但是庄志用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会看病了。
直到洛小川这次突然回来，庄志用才想明白自己如果还想在医术上有所建树，就必须紧跟着洛小川。
还好现在洛小川已经收自己做徒弟。
庄志用现在才体会到背后有师父撑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师父，这个病人一年前曾找我看过病。当时的情况是，妊娠痫症，最后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庄志用有些自责地说道。
虽然这个病人最后的引产是疾病所致，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毕竟是自己的治疗方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先看看人再说。”
洛小川起身去了庄志用的诊室。
刚进去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四十岁左右，女的三十七八。
两人见庄志用请来的人比他还年轻，眉宇间顿时流露出不信任感。
女人紧紧抓着男人的手。
男人则是用手轻抚着女人的后背，用眼神安抚着女人焦虑的情绪。
其实一年前，女人就在怀孕5个月的时候被诊断为“妊娠子痫”。
当时西医的办法就是人工引产，并且不能再怀孕。
后来两人抱着尝试中医的态度找到了庄志用。
可惜差一点就保住了。
最后不得不在24周的时候做了人工引产。
此后的一年里，女人一直在用中医调理身体。
经过一年的时间调理，原以为一切都好了。
但这一次女人又犯病了。
妊娠子痫，属于极高危症。一般都发生在孕期六七月或者分娩的时候。
初期，孕妇会出现头晕目眩，心悸气短，面色潮红，肢体麻木或者下肢浮肿，严重的可能突然晕倒，不省人事。
但是看女人腹部的外形，她这个病症出现的时间似乎早了很多。
似乎看出了两人眼神中疑虑，庄志用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父，洛小川。”
闻言，两人立刻又变得震惊起来。
“洛医生真是年少有为啊。”
男人随即感叹道。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洛小川坐下来之后，随口问道：“怀孕多久了？”
“三个多月，14周。”
“时间不对啊。”
洛小川的第二句就让男人直接将心里的不满表现了出来，警惕地问道：“哪里不对了？”
洛小川解释道：“这些症状出现的时间都不对。”
这时候一旁的庄志用宛如遭到了当头一棒。
是啊，才怀孕3个多月，这些妊娠子痫的症状都出现的太早了。
“师父，会不会是因为她是高龄孕妇的原因，所以提前了。”
庄志用忽然想到了年龄这个问题。
洛小川点了点头，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说完一边继续观察着孕妇，一边说道：“把手伸出来。”
随即一边把脉，一边问道：“具体有哪些不舒服？”
“视物不清，耳鸣，心烦，四肢麻木，坐立不稳，头晕。最近又出现了肌肉阵发性痉挛。”
洛小川认真听，仔细的摸着脉，没有吭声。
片刻之后，洛小川又说道：“来，换个胳膊。”
随后又问道：“最近有发热吗？”
“没有，没有发热。”
女人急忙说道。
“出汗呢？”
“也没有。”
女人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很快洛小川心里就差不多有了判断。
不过，他并没有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
而是略有深意地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对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说完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出了诊室。
庄志用一开始并没领会洛小川的意思，但是很快就跟了出来。
两人走了之后，女人有些心虚地对男人说道：“秦北，要不我们先走吧。这个小医生怪怪的，我有点害怕。”
秦北也觉得荒唐，哪有医生看病看到一半，丢下病人跑去上厕所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
但是想到洛小川这么年轻竟然能让庄志用心甘情愿喊他师父。
秦北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毕竟上一次，是庄志用的方法，让他们差一点就坚持到了28周。
跟出来的庄志用眼见洛小川并没有往洗手间的方向，而是回了自己的诊室，意识到不对，立刻跟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洛小川转过身看着他说道：“那个女人在撒谎。”
“啊？撒谎？”
庄志用惊呼了一声，随即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又不理解地追问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她肚子里的是个死胎。”
“什么！”
庄志用目瞪口呆，额头上更是冒出了冷汗。
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从不怀疑洛小川的判断。
细思恐极之下，庄志用整个后背都湿了。
他想都不敢想万一自己给这个女人开了药。
女人吃了药，然后发现胎儿死了。
这……太可怕了。
“师父，这怎么办？”
一时间，庄志用也乱了方寸，问道。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你想办法让男人过来我这边一趟，我跟他单独谈谈。”
“好！”
庄志用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洛小川为什么不当着两人的面揭穿这件事，还要找男人单聊。
但是只要是洛小川说的他都一定会不折不扣完成。
很快，男人就单独来到了洛小川的诊室。
“洛医生，你找我？”
秦北一头雾水的看着坐在诊台后面的洛小川，强忍着心里的愤怒。
洛小川看着秦北，开口问道：“你很爱你的妻子？”
秦北轻蔑一笑，眼神充满了坚定，回答道：“是的，我很爱她。”
“跟孩子比起来，你更爱哪一个？”
洛小川追问道。
这一刻，秦北犹豫了。
他已经四十了。
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未必能有孩子了。
秦北没有正面回答，突然感觉很不好，反问道：“洛医生，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