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袁同学。”
“你好，高总。”
高凡和袁小艳的会谈，是从互致亲切问候开始的。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会谈场所，杨凯让出了化学系资料室的空间，让这二人能够进行密谈。
没办法，这二人都是自带话题的人物，如果跑到未名湖边上去会谈，第二天各种八卦就能够把整个燕园都填满。
“听我姐说，你的公关策划能力非常强。”
“那是敏敏姐夸我呢，我的策划能力和高总比起来，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完全不值一提。”
“袁同学谦虚了。我是学化学的，论写作的文笔完全无法和你们中文系相比啊。”
“文笔只是雕虫小技，高总那个清洗纪念碑的策划才是大手笔，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我那只是被逼无奈。”
“这叫实践出真知。”
“袁同学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帮我的忙？要不我再找别人吧。”
“来都来了，万一我真能帮上一点小忙呢？”
一通毫无营养的客套之后，高凡对袁小艳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是一个习惯于被人宠着的才女，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复杂，大致是四分崇拜，三分嫉妒，还有两分不服，余下一分没准就是卖萌求哄了。
这也就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生，与对方不在同一个竞争位面上。如果自己也是个女生，以袁小艳的傲气，对自己应当就是九分不服加一分嫉妒了。
“有这样一件事情，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出点主意……”
高凡没在意袁小艳的心理活动。他相信，以自己的霸气，要折服这样一个还没走出校园的女孩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袁小艳现在之所以不服，在于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与高凡的境界有多大的落差。
简单说，对于袁小艳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哄，态度强硬一点才是正确的方法。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希望逐步减少中国的稀土出口，直至最终所有的稀土原矿都留在国内，我们只出口最终的高附加值的稀土氧化物和稀土金属。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说服国家的有关部门。我想做的，就是造势，用民间的力量促使国家推出保护稀土资源的政策。”
高凡把有关稀土的情况向袁小艳做了一个全面的介绍，最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来慧……”
第二个“慧”字还没说出来，袁小艳就闭上了嘴，不便再说下去了。
她原本想说，原来夏诗慧和高凡谈的事情竟是如此高端，直接达到国家战略层面了，让她都忍不住要仰视。
但话没说出口，就被她咽回去了，她觉得，这些话真的很难说出来。
她不想在高凡面前表现出没见识的样子。在82级，谁不知道她袁小艳是个才女，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在好几份国家级的文学期刊上发表过诗歌和散文。现在刚上大四，已经有几家国家级媒体向她发出了邀约。
可是，和夏诗慧、高凡他们做的事情相比，自己那几篇文学作品完全就是矫揉造作，有一种“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庸俗感觉。
她不愿意当着高凡的面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会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此外，就是一点女生的小心思了，她不想在高凡面前提起其他的女生，尤其是当这个女生还与高凡有一些绯色传闻的时候。
“你说的造势，最终要达到什么效果呢？”
袁小艳在自己的脑子里把一些私心杂念清理出去，认真地对高凡问道。她现在很想能够参与到高凡的策划中去，这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宏大叙事。
“国家的有关部门也知道掌握稀土资源的重要性，也希望能够减少稀土出口，把稀土变成我们的一张王牌。但是，国际经贸合作是讲究互惠互利的，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中国不能随意地限制重要物资的出口，否则其他国家也可以采取贸易制裁措施，限制向中国出口关键技术和设备，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我的想法是，在民间制造出一些话题，利用民意给政府施加一些压力。这样政府就有理由去干预稀土出口的事情，最终达到严格限制稀土出口的目的。”
高凡解释道。
“你是说，政府方面是欢迎这种压力的？”
“是的。”
“那我能不能理解成，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民间和政府之间唱一出双簧？”
“至少不能让外人直接看出来。”
“你想怎么做呢？”
“我在问你啊，我想听听你的主意。”
“我嘛……”
袁小艳沉默下来，脑子飞转，想着各种可能的手段。她知道这是高凡给她出的题，她的答题结果决定着她未来有没有机会参与高凡的大策划。
她或许可以不在乎是不是参与这件事，但至少她不愿意被高凡低看了。
“稀土开采，应该会污染环境吧？我们如果从保护环境的角度出发，是不是可以？”
想了一会，袁小艳试探着问道。
高凡点点头：“这算是一个角度，不过力度不够。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国家目前对环境保护并不是特别重视，有很多产业的污染比开采稀土要大得多，如果我们没有去碰那些产业，仅仅针对稀土，找借口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如果是涨价呢？价格涨到一定程度，国外觉得无利可图，是不是也就不会买了？”
“涨价也是需要理由的，平白无故提高价格，同样不符合自由贸易的规则。”
“理由可以找啊。比如说，我们认为稀土的价格太低了，以至于国外随便浪费，稀土资源没有得到充分利用。”
“你怎么证明国外存在浪费稀土的行为呢？”
“比如说，国外用买来的稀土铺路，还有填海……，咦，我们能不能编一个这样的故事，说因为我们的稀土特别便宜，而且又是稀缺的资源，所以有些国家大量买进我们的稀土，装到铁桶里，沉到海底下去储存起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
“袁同学，我现在相信了，你真是一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