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右灵出百佳花园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感觉此时重若千斤。
就在刚刚，他把李思教学如何锻炼血气的过程拍了下来。
他也清楚的知道了，李思90%是人。
至于剩下的10%，还是需要把这个教学视频交给组织才行。
想到这，胡右灵翻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随着三声响声，对面接起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平安旅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道女声从手机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有的，叫你们老板接电话。”胡右灵语气平缓说话。
他此时语气相比平时，要平缓很多，显得有些慢吞吞的。
这是接头暗号。
要是他语气和平常一样，那就是出事情了。
组织就会立刻转移。
反而，像现在这样，是正常沟通。
“喂。”电话里声音停顿了片刻，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队长，我是老鹰，李思我已经接触过了，他表现得很友善。”胡右灵压低声音，朝着电话里说道。
听到他的话，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有个不满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老鹰，你要知道你所感觉的，不一定是事实。
科学院那里已经传来了新的研究成果。这些新的鬼物以及妖物为了吃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他们的智商，比我们普通人，甚至还要高上一截。
老胡，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诡异东西。我们要对这座城市、对国家负责。”
“队长，他拥有血气，而且他的功法比我们的更好。就到刚才，他已经把他的血气功法教给我了，我已经录了视频。”胡右灵无奈说道。
如果不是李思表现了善意，以及自身的血气，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说李思友善。
而随着胡右灵的话音落下，对面的声音突然沉默了下来。
“你有其他的发现没有？”半晌，对面才传来低沉的声音。
胡右灵想了想，道：“有，那李思除了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有些时候表现得很奇怪……”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下，“他用圆珠笔的时候，下意识的用了拿毛笔的姿势，而且他的字非常的好看。”
“用毛笔的姿势？字非常好看？”那边的声音再次停顿了下，接着又道：“你到附近路口等待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尾号2384的出租车过来，你到时候上那辆车。事情等你过来后再谈。”
听到自己队长这么说，胡右灵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又用对讲机让自己的属下继续疏散人群。
这里，这段时间会成为了一处无人区。
至于理由，就是李思楼上的那三具尸体。
半晌后，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出现在路旁，胡右灵看了那车一眼，就伸手打车。
接着，胡右灵上了车。
上车之后，车内显得非常的安静。
司机戴着鸭舌帽，也不问胡右灵去哪，随手拿起一个眼罩，递给了胡右灵。
胡右灵见状，就带上了眼罩。
汽车开始行驶，朝着城外开去。
司机的动作很慢，也很熟练，一路上半点颠簸都没有。
哪怕像胡右灵这样的老警察，也无法根据路上的颠簸判断车是否拐弯。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汽车停下。
胡右灵的眼罩被司机摘开。
“到了。”司机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他的面部被鸭舌帽特意遮挡，不让人看清楚他的面部。
胡右灵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光线。
接着，他也不迟疑，打开了车门，往旁边看去。
这里是一处荒地，在前面有一个废弃楼。
如果不是胡右灵知道自己要到的地方，他还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其实他不止是一个警察，还是应对诡异事情组织当中的一员。
他所在的这个组织叫零，由官方组织，人员全部是各个部门抽调过来的精英，对于月省的诡异事件直接负责。
“嗡……”
出租车引擎声响起，随后一个掉头，消失不见。
胡右灵此时开始朝着废弃楼走去。
这废弃楼与平常的废弃楼没有什么两样，像是开发商资金链断了产生的项目。
哪怕地上，也没有什么脚印的痕迹。
荒草遍地。
胡右灵穿过荒草，到了废弃楼的楼梯所在位置。
接着，他沿着楼梯往上走。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
眼前的废弃楼依然还是废弃楼，废料到处都是。
而且因为这里属于南方的原因，一些像木头之类的废料，都发黑、发霉，拥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当他进入第八层的时候，废弃楼才开始出现转变。
眼前的是用特殊布料隔出的小房间，里面有着很多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仪器以及一些电线有序的摆放着。
“你来了？”当他上来的时候，有一名身穿便衣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
这中年男子板寸头，头发中黑白参半，一张国字脸显得有些坚毅。
他的目光沉稳而又带着审视的意味，有些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不怒自威。
“嗯，队长，李思拍的视频我已经带过来了，现在要不要看？”胡右灵点点头，他把手机递给了中年人，心跳突然有些加速了起来。
如果李思说的话，是真实的。
那必然会加快他们对付妖鬼的进程。
这是利于他们这个国家的好事，也是造福于全人类的好事。
“先等下吧。你有没有留李思的字迹？让陶老看一下。”中年男子微微摇头，并没有接过手机的意思。
“有的，我留了下来。”见中年男子如此，胡右灵点了点头，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接着，他从自己的胸口口袋里取出了李思之前写字留下的本子，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还是没有接，反而看向了工作人员中的一个老头。
那老头见他看来，点点头，站起身来，一边朝着胡右灵走来，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双一次性橡胶手套戴上。
随后，他从胡右灵的手中接过小本子。
“赵无奇？”老头翻开本子，看着上面的三个字，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胡右灵。
“这是李思说要找的人，很可能跟他的身份有关。”胡右灵说道。
“好吧。”老头点点头，随后笑道：“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有些古风的意思，像现在的人，除了那些父母喜欢武侠的，很少会取这种名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胡右灵和中年男子听后，都露出了沉思之色。
胡右灵之前就已经和中年男子说了，李思拿笔下意识的动作非常古怪。
“这字……”也就是这个时候，老头突然惊疑出声。
场中众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不由看了过来。
“陶老，怎么了？”中年男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老头。
“这……”陶老看着那字迹，半天没有出声，他甚至还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放大镜出来看。
场中众人见状，就等着他看完。
“这字有些颜真卿的痕迹在里面。”半晌，陶老才开口说话了。
场中的人见状都有些面面相觑，随后有个年轻女人说道：“颜真卿是唐朝着名书法家，擅长行书、楷书，对后世的书法有很大的影响，从一些人的书法中看出颜真卿书法的痕迹，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吧。”
“不是的，不是的。”陶老连连摇头，道：“其他人只是得了颜真卿书法的形，但这人书法中却有颜真卿书法的骨，若不是现在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我真的以为颜真卿在世。”
场中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陶老对这人的书法有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这人的书法也有自己的见地，除了内嵌筋骨之外，还有着一丝丝的大气。这不像一个恶人、恶鬼能够写出来的字。”
“那这字要多久才能练成？”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他对于陶老说的话并不怎么在意。
在古代，有多少贪官奸臣的字也一样非常好。
字如其人，大多只能表现在是否有练字的坚毅品性上，不是在人品上。
人品，还是要细细观察才可以。
“没有个三十多年的功底，不可能练出这种字体的。”陶老摇摇头，说道：“其实我都怀疑他是古代来的，不然的话，不可能练出这么好的字。”
中年人点点头，随后看向背后的工作人员道：“你们调查一下叫赵无奇的人。”
说完，他看向了陶老：“陶老辛苦你了。”
“没事，应该的。”陶老笑了笑，就拿着手上的本子交给了其他的工作人员。
中年男子看向胡右灵，顿了一下，道：“把视频拿来吧。”
“好的。”胡右灵点点头，就把手机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胡右灵的手机，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接着过手机后，他输入了密码，见没有改动后，又从相册中点开了一个视频。
“练习血气之前，你要知道血气是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阳气……”李思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中年男子关闭视频，接着看向一直直挺挺地站在一旁，面容黝黑的青年，沉声道：“黑狼，你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黝黑青年立正，敬了个军礼，眼睛坚毅的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点点头，胡右灵带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很多人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作为一个直接对诡异负责的部门，他已经因此失去了很多战友了。
所以由不得不慎重，之前让陶老鉴定书法，也是其中的一环。
一旁的胡右灵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出声了，他也明白这其中的危险性。
“你去安全房里做准备，有人会给你准备好食物与水。”中年人朝着黑狼吩咐道。
黑狼接过了手机，再次朝中年人敬了一个礼。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也回了一个军礼。
一旁的胡右灵也是如此。
胡右灵的眼中有些复杂，要是李思说的是错的，黑狼很有可能因此丧命也说不定。
若是这样，他内心会不安的。
随后，黑狼朝着楼下走去。
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突然多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带走了。
“好了，这个李思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段时间吧。”中年人看向胡右灵，“说说红衣过境事件吧。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你负责的，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话，胡右灵顿了下，点点头，“这个已经调查清楚了，红衣过境事件出现之前，我的人在附近村落里查探发现有一个女孩上吊自杀，那女孩的模样，和红衣女鬼照片上的相貌一模一样。
据我调查发现，这女孩是一个神经异常的患者，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出嫁了，所以她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嫁衣。也因为这样，他父亲觉得很丢人，就把她关了起来。
后来她就在房间里用绳索上吊自杀了。
而在她自杀后，红衣女鬼出现，过境杀人，用人骨做轿、人皮做绸……
如今，她已经做了一百五十二台轿子……”
“精神病，女鬼……”中年人感觉自己有些头痛。
其实以现在零的状况，是很难对付鬼的。
队伍中，他们炼化出来的血气，但对于鬼物，也就是只有一点点威慑而已，根本无法达到灭杀作用。
他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对付妖鬼，还是用的还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办法。
吸引鬼怪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
不过这种办法，只适用于盘踞一个地方的诡异起作用。
像红衣这种行踪飘忽不定的鬼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应对。
“队长，你觉得如果让李思去对付那个鬼怎么样？”这个时候，胡右灵开口说道。
听到他的话，中年人一怔，随后就明白了胡右灵的意思了。
李思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正常沟通的诡异，或许能够达成合作也说不定。
想到这，中年人沉默了下来。
接着，他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李思是敌是友还说不清，现在他在百佳花园我们还能监视他。要是他离开了百佳华园，我们就会丢失他的行踪了。”
见中年人这么说，胡右灵点点头，他明白了自己队长的意思。
李思此时的战略意义，相比于红衣多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让李思去追红衣，得不偿失。
“好了，红衣过境和李思的事情，你继续跟下去，有任何情况，可以跟我汇报。”中年人看向胡右灵，说了一声。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场中的人工作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警服的女警拿起电话，接通。
“你好，这里是平安旅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有，我需要找你老板。”对面传来一道缓慢的女声。
女警看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人点点头，就走了过去接起电话。
“喂。”
“队长，梦泽市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