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眼熟，而是他已经看着这一页很久了。按他的阅读速度，早就该翻篇了。
今天这人果然不对劲。
初九双眼微眯，将脸靠近墨星阑：“星星，你在想什么？”
因为靠得太近，她每说一个字吐出的温热气息都会拍打在他侧脸，将垂在他侧脸的碎发吹得轻轻晃动。
脸颊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让墨星阑收回思绪。他侧眸看向她：“你说什么？”
刚刚走神了，只听到她的声音，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说，星星，你到底怎么了？”居然连她说的话都没有听清，这神是走到哪里去了？
墨星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没怎么。”
他能说他在气现在的自己这般没用吗？他能说他在嫉妒曾经的自己吗？
显然是不能的，这说出来实在是太可笑了。
初九知道他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询问。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墨星阑看着看着睡了过去。初九叹息着把书收起来后抱着他平躺在床上。
初九发现本就话少的墨星阑这次记忆正常后话变得更少了。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行为举止看起来也很正常，导致她完全猜不到他的心思。每次问他在想什么，他也都不回答。
很快到了在地下城和人族谈和的时候。
初九考虑到墨星阑身体还没有恢复，提出让墨星阑留在玄渊宫修养，自己和沙辰去地下城谈判。
墨星阑定然不同意，说他才是妖族妖主，妖族和人族谈和之事理应由他来处理。
两人因为此事闹了不愉快，而初九最后也没能说服墨星阑。
夫妻俩都冷着一张脸来到地下城一家约定好的茶楼包间，总算见到墨星阑的沙辰和朱夜跟在后面却大气不敢出。
这次人族前来谈和的是天玄宗宗主白逸之和太恒宗宗主纪廷玉，两人身后各自跟着一位长老。看来人族对此次谈和也很看重。
双方象征性寒暄几句便在属于各自的那一方落座。
纪廷玉传音给白逸之：“白宗主，快说说话。”
刚坐下的白逸之叹了口气，朝初九和墨星阑露出亲和的笑容：“人妖两族打打杀杀多年，大家都不好过。虽然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未来的日子还长。今日能坐在这，想必大家都是诚心想要谈和。不如咱们今天就什么问题和条件都敞开了说。”
“白宗主说的是。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白宗主和纪宗主以及二位长老是否真能代替整个人族修士？”墨星阑面上带着温和无害的浅浅笑容。
初九、沙辰和朱夜则默默坐在一旁看两人讨论。
白逸之四人没料到墨星阑开口就先问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
太恒宗长老回过神后不悦道：“妖主这话何意？是不信任我们吗？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必然是已经和几宗商量好了的。”
待太恒宗长老说完，纪廷玉才开口调解：“庄长老莫要生气，妖主多问问也是为了谈判能顺利进行。”
他又看向墨星阑，笑道：“庄长老性子比较急，还望妖主莫要责怪。”
“不过也正如庄长老所说，谈和这事是我们五宗经过商量后一致的决定。”他补充道。
墨星阑看向充当和事佬的纪宗主，浅笑道：“纪宗主说的哪里话？既然都是诚心来谈和的，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纪宗主和庄长老说了和我妖族谈和是人族一致的决定，我自然是相信的。那么咱们也可以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合作事项了。”
他将视线从两个长老和纪廷玉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白逸之身上：“要不先说说人族的看法或者……条件？”
墨星阑最后一个字落下，坐在他旁边的初九立马拉起他的左手，从凤戒中掏出笔墨纸砚出来，铺在桌面上。沙辰则拿起墨条开始研墨。朱夜则起身拿起茶壶给在坐几人倒了一杯茶水。
妖族这边的动静让人族那边四人僵愣住。没太看明白妖族这是什么意思，但对比之后总感觉人族这边多少有点不太懂事了。
俩长老和俩宗主略显拘谨地一一伸手接过朱夜递来的茶水，纷纷道谢。除去白宗主外的端着茶水的三人看着妖族那边忙活的初九、沙辰和朱夜，轻咳一声莫名想找点事做。
朱夜给对方以及己方倒完茶水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回自己的位置。
本来在来的路上听初九说的时候她是不乐意给人族倒茶水的，但现在看看人族那边尴尬拘谨的模样，她突然有点爽快。
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打的是心理战。
朱夜倒完茶水，沙辰也刚好研好了墨，初九拿起毛笔沾了些许墨汁，看向白逸之，微笑道：“白宗主，润了口就可以开始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以及三位说的每一个和人妖两族谈和相关的字我都会写下来，来作为此次谈和的依据。”
四人听了初九的话纷纷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妖族竟考虑得这么周到。
几人震惊过后将目光移向墨星阑，只见他正端着茶水若无其事般品尝着。
白逸之张了张嘴却半晌后才说话：“人族自然是希望能和妖族结束这长达一千多年的纷争，和平共处。对此人族的条件是，妖族能保证不在人族领地上滥杀无辜，当然人族也不会对妖进行滥杀；其次，妖族将训妖塔里的妖放出来后，能把训妖塔归还给人族。再有就是，希望妖族在人族需要的时候能提供一些情报消息。”
“当然在此期间人族也会给妖族共享修炼资源……”
墨星阑默默听着，旁边初九将白逸之说的话一一写下。
白逸之说完抿了一口茶：“人族的条件就这些，妖主认为如何？”
墨星阑还有些苍白的唇瓣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这让他看起来没有半点妖主的威严。然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
“白宗主很有想法。”他如一个评委般点评道。
下一瞬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妖主请说。”白逸之道。
墨星阑：“白宗主所说的在人族需要时，希望妖族的妖能提供一些情报，请问，人族会在什么时候需要妖来提供情报？又要提供一些什么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