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鲸贝在前行中转头看她。
氤氲的路灯在女孩殊丽的脸庞周围打出旖旎的阴影。
男人越看越倾心，不由得闲闲答：“嗯？”
岳栖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左右先扯上些边角料。
“洛医生，我和你不只是校友。”
洛鲸贝漫不经心，问：“那还是什么？”
“我们是同乡，我也是南中人。”
呵——男人冷笑一声。
连他的家乡都知道了。
看来，这个姑娘，对他了解得不一般呢！
洛鲸贝花了力气将视线从女孩的脸上扯走，盯住前方公寓楼隐隐的轮廓。
想不到，她也是南中人。
怪不得皮肤那么好。
洛鲸贝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同龄人肤质都很不错，包括他自己。
他听母亲说是南中那个地方养人，所以自小就生活在那里的人皮肤大都柔滑细腻。
洛鲸贝阖眼又睁开，回了回神。
攀校友，攀同乡，然后呢？
男人直楞楞竖起耳朵。
夜色中的光影打在他的侧颜轮廓上，显出警觉和冷肃。
“所以，除了很多件事要感谢你之外，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女孩终于甜甜软软地入了正题。
洛鲸贝蓦地心头一凉。
还真是心机女？
抻到最后一刻？
路灯下岳栖的影子比他小了一大截。
洛鲸贝移动脚步，踏上她的影子头，“还用上拜托这么重的词儿了！什么事儿？”
他转过身倒退着走，嘴角向一边微微扯起，一副散漫不羁的眉眼，凝注着面前的女孩儿。
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能和他玩出什么花花肠子。
也要这个姑娘好好看看，她面前这个小爷，蠢不蠢？好不好骗？
还有，会怎么收拾她这样不长眼的渣女。
快三十岁了，洛鲸贝头一次对和女人博弈感兴趣，乐此不疲地拉锯。
更有甚，对方还是个毛病一大把的有男友的女人，她的男友还是他的病患。
其实无论如何，洛鲸贝都是栽了，嘴啃泥。
然而，也许当局者迷，也许死不认账，此刻，他倒是极其自信，又极为耐心地等待好戏上演。
另一边，岳栖半点也没察觉到洛医生内心的翻江倒海，眼见快到公寓楼下，她追上他，轻盈跃到他面前停住。
女孩抬起眼眸，神色坦然，“洛医生，我马上要开始临床轮转，第一个就去你们科。”她恭敬地说，“到时，希望能跟着你多多学习。”
女孩轻轻阖上了她的娇艳花瓣唇。
意味着——她说完了。
啥？
洛鲸贝有点懵！
不是向他发起凛冽的魅惑攻势？也不是让他帮忙摆平些污糟岔子？
最不济，也得是借点钱什么的吧！
就这事儿？
值得如此郑重其事地拜托？
洛鲸贝知晓，专硕的学习过程基本全在临床实践，既是实习又能完成规培计划。
所以，岳栖现在意思是，希望轮转泌尿外科时，留在他手下做事？
男人的另一边嘴角也向上扯出了点弧度，总算显得和蔼了一些。
“你想我做你的带教？”他骄慢问道。
这事比咳嗽一声还简单，他和科里的教学秘书说一嘴就成。
岳栖刚进临床，必然忐忑会受训挨骂。
也许，他给她留下的印象还算亲和、正派、有能力。
这样想，跟着他这个熟人的确比随机的陌生人会好一些。
岳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嘴唇微抿，嗯着点头，“泌尿外科的医生里，我只有和你是相识的，所以，若是由你带我的话，我会觉得很亲切。”
关键是，岳栖从包打听田桃桃处得知，经她神速打听了一圈，众人都十分肯定洛鲸贝的临床技能相当优秀。
所以，若能有他从旁指导，这段临床实践一定会获益匪浅；再有就是，和洛医生混熟些，将来也能方便江晨夜就医复诊。
岳栖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微笑着，“请洛医生，多多指导、多多照顾我这只菜鸟。”
说完，她双手合十在胸前轻轻晃了一下，意示拜托。
洛鲸贝仍旧是一脸狐疑。
他继续追问：“没有别的了？”
岳栖乖巧摇头。
她扬起脸，看向洛医生漂亮的下颌弧线，等他表态。
女孩一双茶褐色的潋滟瞳眸像是有种摄魂夺魄的魔力，几乎能在呼吸间将人溺毙。
洛鲸贝不敌，已褪去的酒酣耳热，瞬间又卷土重来。
这个姑娘，真是因为他理出的那些原因才想请他做带教，照顾她吗？不会，她绝不可能这么单纯。
压抑着撞进胸膛的冲动。
男人在一片混乱中，猛然顿悟——
这次，她是刻意将线放得很长而已。
大概，她对不同的男人，是有各式各样方法论的。
洛鲸贝渐渐收敛情绪。
他倾身向前，光影拉长，覆盖在女孩纤巧的轮廓上。
像是两个人交织在了一起。
男人望着人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邪性，嘴角划出一道意味不明的浅笑。
然后，他听见自己混不吝的声音，缓缓对着眼前的姑娘，语气讥讽。
“怎么照顾？我不太会照顾有男朋友的人。”
岳栖：“... ...”
带着凉意的夜风，寥落吹散了微弱的声波。
洛鲸贝没有听见岳栖破碎的呢喃，她的声音实在是过于细小。
他只看到她和他摆手，然后转身，向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直到女孩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边缘，洛鲸贝仍然失神一般呆立在原地。
疯了吗！
他想起徐千的话，“夜场带出来的女人，玩玩就罢了”。
是啊，他和这样一个女人瞎纠缠个什么劲儿。
仰头，瞧见眼前零星窗格子里透出的灯火，洛鲸贝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从未有第二个女人能够如她一般。
一出现，他就心动不已。
心动？
洛鲸贝打了个寒战。
真是没救了！精神分裂！
月光明朗，微风沁脾。
身处恬静美好的夜晚，他却觉得糟心透了。
*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江晨夜推开身边的一团柔软，撑着床坐起来，腰间酸软难忍，他就势靠向床头。
叶雅睁开惺忪的狐狸眼，顶着蓬乱的栗发和未褪的妆容，娇滴滴地钻进他的怀里，小胳膊环抱住他的腰身。
江晨夜斜睨了她一眼，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用了力气掰开。
叶雅紧紧圈住他，不肯松。
她抬头巴巴地觑了眼冷漠的男人，又将头埋进他心口，娇嗲道：“我爱上你了，江晨夜，我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