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边,冷不丁扯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洛鲸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沙哑,缓缓扫过女孩的耳畔,眼神里三分凉薄。
“岳栖,我承认。”他挑眉一笑,大拇指散漫地抹了一下唇角的水印,“我被你撩到了。”
“所以,我先尝尝甜不甜。”
他笑得轻浮又冷傲,语速迟缓。
“然后,再决定要不要。”
此时,洛鲸贝站在那里,一言一行,温存消失殆尽。
剩下的,只有孟浪和敷衍。
他的那些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岳栖耳边连番炸开。
震得女孩耳朵轰隆隆巨响。
洛鲸贝。
在说什么?
他。
是在开玩笑吗?
岳栖惊疑不定,瞪视着眼前说话的男人,身体仍旧僵滞。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口中发不出半分音节。
洛鲸贝却不紧不慢换了个姿势,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睨着对面的姑娘。
“没意思。”他用舌尖拱起左腮,顿了顿,又放下来,“尝到了,也就不惦记了。”
男人唇角微勾,淡淡的讥讽挂在上面,看起来似邪似痞。
岳栖一动不动,湿漉漉的眼瞳仍然直愣愣地瞪着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月光和路灯的交织辉映下,可以看到她面上的红晕已被男人暗灰的影子彻底覆没。
洛鲸贝阴冷笑着,稍稍俯首,狂妄地攫取着岳栖的目光。
他用着浑不吝的腔调继续挑逗,“你是不是也觉得时不时这样激情一把,挺有意思的?”
洛鲸贝的混账话顺着岳栖的耳蜗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身体里,爆裂炸开。
骤然间。
她感到五内被灼烧。
眼前的事物逐渐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她下意识松了松眼睫,竭力遏制偏激的情绪外泄。
漆黑幽静的夜色,维持住了片刻的冷静。
岳栖重新对上他,艰难地开口:“洛鲸贝,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注意到,洛鲸贝眸子里的灼灼有神已然消散无形,现下,他的目光里仅剩下盛载得满满当当的轻蔑与嘲讽。
他笑得很假,嗓音却恢复了些磁性,他的声调有些魅惑人心。
“我在告知你,我为什么要抱你、亲你。”他的唇角一弯,勾出的笑容诱人又冰冷。
话音落下少顷,他倏然带着滚烫的气息再度贴近她,“那你呢?为什么要给我亲?”
洛鲸贝的这句话竟又问得似是饱含痴怨,而少了邪肆。
岳栖惊惶,冷不丁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的喉咙被堵住,张着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应他。
洛鲸贝看她不肯说话,又恢复了淡漠疏离的神色。
半晌,他冷冷问道:“我说喜欢你了吗?”他顿了顿,又继续问,“我们熟吗?”
顺着他话里的逻辑,岳栖预感着,下一秒,他就要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果然。
“如果换个地方,你是不是也能和我上床啊?”
如被乱流中的陨石砸到颅顶。
岳栖只觉得头发晕,眼发眩,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她倔强地攥紧拳头,齿缘落在最后被洛鲸贝咬疼的地方,狠戾碾压。
终是守住了神思理智。
洛鲸贝眼见着岳栖噤声不发作,他更加自视正确。
她越平静不辩,他就越发怄火,表现出来,就是越发张狂地出言无忌。
“但是,我怕你缠上我,所以——”他一副睥睨的姿态,摇着头,“你这样的女人,送上门,我也不敢要。”
他被朦胧夜色衬托的更加俊朗的面孔上,掠过一丝乖戾的哂笑,显得很不好惹。
“不过,随便抱一抱,亲一亲,还是不错的。”
他轻佻地抬起手指,滑到岳栖脸颊附近,似是要挑逗她,可是停在半空,又缓缓放了下去。
“反正既不费功夫,也算不上吃亏,权当练练定力咯。”
他不紧不慢说完最后几个字,偏了偏头,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下来。
夜幕沉闷,地面潮湿蒸腾。
岳栖耐心听完这个由自己任性、冒失当作“真正对的人”编排好的“过把瘾”、“随便玩玩”游戏情节。
眼前渐渐又蒙上了一片晶莹。
她别过脸,微微仰头,极力掩饰着两颗没出息的泪珠。
经过一番调整呼吸、收紧眼眶,总算将其堪堪敛回泪道。
难道她只会愤怒和哭泣?
能不能再多一些能耐!
“我这样的?”岳栖压住音节上的颤抖,正视回洛鲸贝,“我是什么样的?”
她的声线婉约,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坚韧,“洛鲸贝,你还是因为性病的事?”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腹的皮肉之中,“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她以疼痛牵制住委屈和愤怒,“你为什么对我偏见那么深?”
岳栖理直气壮的质问,似是触到了洛鲸贝敏感的神经。
他忽然就收敛了做作的神情,皱紧眉头,怫然道:“没得性病,不代表不滥情。”
乍听下,岳栖呆若木鸡,逻辑迷路。
这句话,没有问题。
可是,他将它用在她身上,就是丝毫地不讲道理。
“滥情?”她也蹙起茸眉,“你凭什么... ...”
洛鲸贝粗旷地清了清喉咙,完全无视她。
似乎,岳栖的每一句话都是诡辩,都不真诚,听了不仅毫无意义,反倒刺耳。
他粗鲁地打断她,“别在手机上摇男人,也别在夜店找男人了。”
“?”
岳栖一时反应不过来,全然忘记自己和这些事件丝丝缕缕的相关。
她一头雾水,口气倔强,“洛鲸贝,你在说什么呀?”
洛鲸贝顶是看不上这类矫情饰行。
他视线睨着人,冷冷嗤道:“你这样投怀送抱,找不到好男人的。”只能傍上江晨夜那样的烂货色。
不等岳栖开口,他再度凑近她,压着眼皮,筋起鼻梁,“化着白衣天使的妆,演着邪祟妖精的戏。”他刻薄地定义完,又轻浮地扬起下巴,称赞道,“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