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嘿嘿一笑,“那个……您也不用做啥,说侍疾,其实也就是让皇后娘娘在外能宽宽心,日常您只需要皇上传唤的时候去帮帮忙就成了”。
尔晴继续嗷,嗷来嗷去的,看着听话乖巧又懂事,脸上半点表情没有。
李玉吞了吞口水,走了。
之后的几天里,尔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了睡,睡了吃,把李玉的话贯彻到底。
直到这天夜里……李玉说皇上难受得厉害,让她过去帮太医的忙。
满心满眼以为打下手很快便能回来的尔晴,一到现场就见着太医杵着,满殿空空荡荡。
这家伙她还记得,之前埋葬五阿哥事件参与其中的那个。
只见对方直接拽过他,跟见到救星一样:
“哟~尔晴姑娘,您可算是来了,快快,我得交代你阿~这天干物燥的,气候闷热得厉害,皇上这病症呢最忌讳人多,还有燥热,您一个人守着就好,还得要记得时时打扇才行啊”。
尔晴被迫接过扇子,看他急吼吼要跑路的尿急样,差点破口大骂,“要不加点冰?”。
不热了就不用人工打扇了。
叶天士立马摇头,“哎呀最好还是不要,这一冷一热的控制不好,会加重病情的,皇上风寒可才刚好呢”。
尔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床上的人睡得沉沉,尔晴靠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扇着,还得摁着他的手不让他睡梦中乱挠。
……扇着扇着的眼皮子耷拉下去,小鸡啄米起来。
夜半,弘历一睁开眼便习惯性警惕的扫荡四周,一眼就瞅见床边趴着睡的尔晴,手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机械的动着。
他愣了一瞬,而后渐渐平和下去,伸手摸了下她的头顶,软软滑滑的,没有用发油,瞧着很干爽,还有好些小绒发。
弘历抽出她手里的团扇,叫来李玉把人送回去。
“以后不用叫她来守夜”。
语气里尽是责备,李玉自作主张强硬留下尔晴就已经被骂过了,所以这些天才一直没去打扰尔晴。
只是有些人吧,口是心非得很,这不李玉也是看他时时朝外边瞅,憋得实在难受吗?
“嗻~”。
又半月过去,皇上的病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尔晴开开心心收拾包裹准备回长春宫。
才出来透口气便见叶太医蹲在那儿唉声叹气的,她一看就是遇到麻烦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欸!尔晴姑娘!”。
“尔晴姑娘请留步!”。
尔晴干巴巴问有啥事儿,叶天士也不瞒着,噼里啪啦说皇上胸口郁结,得排出来才行。
尔晴带懂不懂的听着,一派天真的问怎么办。
叶天士也不一点心眼没有的,比如皇上对这位很特别,他这才想着让她做出头鸟的。
也比如他看出来这位听明白了是压根不想接招。
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小宫女魏璎珞,胆大心细,若是她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了。
尔晴笑眯眯回了房,香喷喷吃一顿,睡个午觉,起来发发呆,又吃了顿香喷喷的晚饭,刚洗洗干净准备爬床。
明儿一早指不定就能回去了呢:嘻嘻嘻,捂嘴笑。
开心!
咚咚咚——
……乐极生悲。
画面一转,尔晴端着药,李玉在一旁温声细语叮嘱,“尔晴姑娘请放心,太医说了,皇上啊~已经病好啦~就是身上留下了些疤痕,欸很少的,需要尔晴姑娘帮着擦点儿药”。
咔哒——
李狗腿子玉殷勤推开门,仰头看着尔晴咧嘴笑,“嘿嘿……请吧,尔晴姑娘”。
尔晴拉着张鞋拔子脸,面无表情,嘴上继续说着放心。
殿内,檀香缭绕,皇上坐在窗前弥勒榻上,手里握着本书,面前矮几上摆放着精美茶点,动都没动。
还挺好学?
“奴婢参见皇上,李公公交代的,让奴婢进来为皇上擦药”。
弘历淡淡挑了她一眼:可真是不容易了,这段时间可算是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几斤几两。
“……过来吧”。
弘历配合着褪掉上衣,结实的臂膀,精壮的腰身,展露无遗。
尔晴当时就耳朵红红,头皮发麻冒冷汗,一言不发开始干活,动作快得飞起,好在被上药的家伙也听话得紧,短短一刻钟便抹完蛋。
处理完的尔晴又速度收好东西要离开,在错身的时候被他一把逮住,“等等”。
“嗯?怎么了?”。
弘历松开她的手腕,把桌上遗漏的瓶钩放她托盘上,“下去吧,皇后那边需要人照顾,你明日……便回长春宫去”。
尔晴喜从天降,眉眼带笑,“奴婢多谢皇上,奴婢告退”。
随即踩着元宝底哒哒哒关门离开,那急不可待的死样子,看得弘历咬牙切齿,胸口处痒痒,他抬手挠了挠却又总挠不到点,非常不舒服。
不舒服的弘历再次用药的时候,尔晴已经叼着块点心,扛着小包袱,天不亮跑路了。
李玉看得同款咬牙切齿,回来后一瞅,自家爷阴恻恻盯着他,“……咳咳……万岁爷~”。
弘历扫了眼他身后,空荡荡一片,莫名的心又开始痒了,甚至还带着点疼,明知故问道,“人走了?”。
李玉低垂下眼,“……这,尔晴姑娘想来是挂念皇后娘娘,已经,已经回去了”。
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不是你自己不让过来照顾,说怕传染,也是你自己让人回去,说已经痊愈了吗?
这会儿什么眼神?干啥如此盯着他?
近水楼台都不知道先得月,怪谁?
弘历好半晌没说话,心间烦闷得更厉害,胸口越来越痒,他习惯性抬手抓了抓,依旧抓不住,眼睛死死盯着门外,有种说不出的癫感,手上用劲起来。
“有留下什么话吗?”,某人不死心的追问。
李玉一张圆脸都快变形苦瓜了,瘪瘪嘴,“……回万岁爷,没有~”。
弘历动作猛的一顿,下一秒愈发用力挠着,挠到最后恨不能三刀六个洞把自己捅个对穿。
“……没有啊~还真没有?”,弘历一边说一边在屋内魔力转圈圈。
几圈下来是压制了又压制,直到手背上青筋跳跃,额角虚汗哗啦啦开始冒泡。
李玉这才察觉不对,立马就慌了,围着弘历屁股后边一块儿转圈圈,“陛下……皇上?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弘历以为自己是被刺激太大的缘故,摆摆手想说没事,却没想到一张口便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一口陈年老血喷涌而出。
李玉眼珠子刷一下瞪出眼眶,土拨鼠尖叫,“……呀!”,
“来人……来人呐!请太医,请来太医!”。
“叶太医,叶天士!”。
弘历吐血过后反而渐渐褪去了痒感,心里一下空荡荡的,倒是舒服了许多。
但后遗症也同样明显,眼皮子开始不听话,疲惫得厉害,坚持不到两秒钟,直接倒地不醒。
吓得李玉菊花一紧,伸手就是探鼻息。
一抹,还有气儿~
叶天士被拽来的时候正研究要不要昧着良心把皇上这股郁结之气压下去呢。
可凡是此类症状,疏为最佳,调为中层,抑属下下策。
结果一听,眼睛立马亮堂堂灯泡一样,一边跑一边搓着小手手,“……哎呀呀哎呀呀……好,好啊!”。
小和子一听这话,恨不能赏他一巴掌,“……我说叶太医啊,您就别神经兮兮的了,搁这儿叨叨什么呢,皇上都吐血了,还哪里好啊~”。
叶天士嘿嘿傻乐着,表示你不懂,到了一经检查,乐得更厉害了,把一切缘由道了出来,李玉一听好事,也跟着搓手,三人行,搓出了好多小球球。
弘历醒来后知道了也没多说,能活久他自然是开心的,只是……那股痒意是没有了,痛跟烦躁却还残留着。
而且……他后知后觉一件事,尔晴的确无意更不愿意,皇后也是还在的,如今更是怀有身孕。
如此,他便不会也没法儿勉强,之前只想着等等,总能温水煮青蛙。
但时至今日,他有理由怀疑自己只要还有所顾忌,这辈子怕是都没法儿心愿达成。
“……行了,都下去吧!”。
且不管弘历这里如何的纠结反复,尔晴看望过皇后之后便趴床上呼呼大睡了。
回到长春宫后的她,便又恢复了平静的小日子。
时间一晃八月过,皇后娘娘到了预产期,长春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其中最为烦人的一点是,皇上那个狗逼又把贵妃放出来了。
据说路过那处宫墙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戏曲,魂儿都让人勾没了影儿。
尔晴守着皇后,明显看到她眼底暗藏的失落,尤其最可恨的一点,贵妃复宠的那一夜,截的长春宫的宠!
皇后娘娘当时挺着个大肚子在门口吹冷风等着,结果等来渣渣男跟别人温香软玉,好梦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