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方漾被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惊了下，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但她没有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薄荷味，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陈褚戈。
“没事吧？”韦泽问。
方漾踩稳了地面，说：“没事，谢谢。”
开学后不久，韦泽联系上了她，来找过她几次。阮本慧自然也是认识，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我突然忘了我还有个快递，你们先走吧。”
方漾看她：“快递？”
“对，我买了个鞋架子给寝室里，你们先走吧啊。”
“我跟你一起去。”方漾皱眉，“鞋架不是挺重的吗？你一个人搬的动？”
韦泽主动帮忙：“我去，我帮你吧。”
现有的体育生，不用白不用。
阮本慧：“那好吧，多谢。”
方漾提了提手上的东西，说：“那我先把东西放到宿舍宿管阿姨那，然后在门口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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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褚戈盯着站在阮本慧旁边的韦泽。
如果他没猜看错的话，刚刚在那家店门口看见的人影就是他。
他一直跟方漾他们在一起？从他走之后？
陈褚戈承认他现在气得要冒火，这家伙竟然趁虚而入。
“韦泽。”蝎子打了个招呼：“这就是你最近在追的那个女孩吗？”
阮本慧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一室友，他只是陪我来取快递的。”
韦泽没说话，他特意去看陈褚戈的神情，虽然没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瞥到陈褚戈攥紧的手。
蝎子点头：“那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阮本慧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拿一落下的东西。”她慢慢挪步，走到地上堆起的那筐篮子里，从最上面的篮筐里拿起那盒扑克牌，她笑着解释：“忘了拿。”
透过光线，陈褚戈睨到光滑的扑克牌盒面那个手指印，通过判断，是他的那盒。
陈褚戈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面容皲裂。
方漾现在，是连他触摸过的东西都不想沾染一下了是吧。
她现在就那么抵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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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褚戈把蝎子扔在了便利店，兀自一人走了。
蝎子：“……”
兰苑A栋。
这里是女生宿舍，方漾把东西在宿管阿姨前台放了一下，做了个交代之后出寝室门。
她在台阶上，看着陈褚戈正走过门口，方漾怔了一下，跑上去：“陈褚戈！”
男生停了下来。
方漾看着背对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又提起勇气主动地走到了他面前。
陈褚戈冷冷地问：“有事？同学。”
同学。
“你也在这个学校啊，我怎么……没有听别人说起过。”她勉强地笑了下。
陈褚戈勾起一个刺眼的笑：“怎么？我不配？”
语气声声嘲讽，尖而带刺。
方漾：“没有。”
她不是那个意思。
“那请问学习至上的大学霸，”陈褚戈不咸不淡，又字字戳心，“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
陈褚戈也不知道，明明他听见那道声音的时候，还忍不住高兴了一下。
但一看见她，他就想起了那副扑克牌。
那副扑克牌就像他一样。
都只不过是被人丢下的东西。
他看着她风轻云淡的面容，忽然想要在言语上刺她，让她难堪，让她吃瘪，让她好好的，彻彻底底地知道一下什么叫痛。
但他真正地说出口以后，又控制不住地后悔起来。
半天没人说话。
“怎么？反悔了？”陈褚戈打破寂静，讥笑，“你叫住我，不会是还对我有那个意思吧？”
方漾动了动嘴角，像是要开口。
“那可能，你得要先排个队。”陈褚戈还没有等她说出口，打断她，移开视线，懒懒地掏了掏耳朵，臭屁地道：“实不相瞒，本少爷现在的备用女友有点多。”
“……”
“嗯。”方漾不想理他这些话，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
没了言语，他们之间又只剩下沉默。
“你是也选了那节公选课吗？”
陈褚戈意识到她在说哪节，抬了下眉梢：“不然？不是选的。”
他相当可笑地道：“我还能特意为了你去蹭课不成。”
“……”
方漾下颚绷紧，点了头，就当她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她被陈褚戈的针对态度弄得有些退缩：“嗯……你知道我们那节公选课的名字是什么吗？”
陈褚戈不太喜欢跟她扯着些不着正轨的话题，他不耐烦了起来：“不就是节公选课？”
“女生穿搭技巧。”方漾答。
“……”
好久之后，陈褚戈僵化的手指动了动。
“哦，”他装作风轻云淡的语气，“我知道啊。”
“我这不，最近被女生追得有点审美疲劳，都快要不知道哪些女生穿的好看了。”
他不自主地摸了摸后劲皮：“就点了这个课。”
“……”
方漾总觉得陈褚戈一直在向她强调他有很多人追的这个事实。
她低了头，一直都知道陈褚戈很受女孩子欢迎，看来从高中以后就从来没变过。
“方漾！”阮本慧在大路拐角处跟她挥手，显然是抱了鞋架从快递点回来了。
她两手空空地跑在前面，兴奋地跟她说：“韦泽太厉害了，一人顶两，嗖得就把一整个鞋架抱起来了。”
方漾也笑了下：“好厉害。”
陈褚戈嗤笑一声：“噗。”
“这就厉害？”他贱兮兮地嘲讽。
阮本慧本来极其活跃的心情被一道声音搅乱，看见是他，认出来之后，眨了眨眼。
她竟不知道这男生阴阳怪气起来比女生还强。
方漾没跟他计较，拉着阮本慧的手去帮韦泽。“谢谢你。”方漾说，接过鞋架，两个女生一人抬一边，跟他道别。
-
抬上宿舍楼的时候的途中，经过陈褚戈，他还没走，举着手机，像是正在接电话。
周身的低压显而易察，阮本慧不明所以，默默站远。
方漾停了下，尽管他可能不会听见，还是低声说了句：“再见。”
转弯后，方漾用膝盖给手头上的东西提了一把，背过身的她倏然听见后面低沉的男声道：“再见。”
应该是在跟打电话那头的人说吧。
她继续走。
“……”
陈楚河插着腰，给他儿子打电话打得头疼：“诶，你到底给你马叔叔加上好友了没有？你突然跟我说个再见是又想挂电话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