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做什么？”他蹙眉道。
唐长安收回手，撑着头说道:“你才是想做什么呢，你盯着那边发呆了近十分钟，这可真是稀奇！”说着，他的神情变得揶揄起来:“难不成你也拜倒在我们南大女神的石榴裙下了？”
何晰发呆的反方向正对图书馆东角，那里坐着四个女生，看着书，间或交流一两句。
南清大学前阵子轰轰烈烈搞了一场票选校花活动，新晋女神陶乐就在她们之中。
陶乐一袭红色长裙，美得嚣张又耀眼，的确当得起校花之名。
――不过，他不是在看她。
他的目光全落在中间那个低着头专心看书做笔记的女孩身上，虽然有陶乐那样强烈的存在，但那群姑娘的中心却是这位长发随意挽起的少女。
他知道她的名字，陆夏。
还是在新生公告栏里才得知她的名字，抱着他的狗的女生居然是创意建筑大奖赛全国第一名得主。
“……要是你真喜欢，那我就不追了，陶乐她挺好的，我――”
“走了。”他起身。
“啥？这就上了？！”唐长安瞪大眼睛。
“回宿舍，你整天想什么呢？”
“哦……”
面对陆夏，他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开学那天在雨里相遇，理工科的思绪里竟蹦出那首缱绻的《雨巷》，她的目光与之交汇时，时间寂静且悠长。
慢慢地他才后知后觉这大概叫“喜欢。”
但她身边有人陪了，那个叫许如淮的男生，也是个十足优秀的人。
每次想认识她时，那个男生总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任何试图靠近她的人。
改变的契机在于唐长安有一天突然告诉他他跟陶乐谈恋爱了，就这样他才与陆夏说上第一句话。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因为每次见面，陆夏从来不像其他女生似的激动，自然而然地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聊，后来她再也不陪陶乐，他也没理由继续当电灯泡。
漫长的时间里，他从陶乐那里得知陆夏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恰好是许如淮。
他想，那就默默地望着她就好了。
于是他做着旁观者，退后一步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静谧无言地守候她，中间发生了许多事，这几年的时光里他们唯一有过的单独交流，是他身陷抄袭丑闻时，她对他的几句安慰。
但是，也只是安慰罢了。
从此以后再无遇见。
唐长安这些年一直待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吵着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开了窍知道他的心意，便再也不闹腾了。
他以为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却在毫无征兆之下听说陆夏从来没有跟许如淮在一起过，当年的事只是好事之人传的闲话。
真相揭开那刻，他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为什么在这时候得知？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为她做什么时又告诉他，其实你曾是有机会的？
长年累月的过劳工作，他的身体羸弱得快要站不起来，唐长安无数次想找到陆夏跟她说清楚那些事，都被他拦下来了。
就算告诉她又有什么用？时间无法倒流，何必徒增她的烦恼。
临终前，他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带着遗憾沉眠。
陆夏，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何晰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里，时针嘀嗒嘀嗒旋转，他心脏狂跳，一身的汗。
平复一下情绪，他抱住身边的人。
“怎么了？”陆夏感觉到他的异样，抱住他迷迷糊糊地问。
“做了个噩梦，”他语气中有点儿委屈:“梦里我错过了你，我默默地看着你，不敢靠近你，还以为你跟许如淮在一起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假的……”
梦太真实，他只顾着委屈，没注意到怀里人突然神色清醒。
“梦都是相反的，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还有了迢迢，”她亲亲他脸颊，柔声道:“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