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年的磨合,隆庆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但是有一个好处是正因为不够用就可以放手让高老师等阁臣去做,自己只专注于事后的验证评价就行了。
既然目前,高拱、李贵妃、宋应昌这些聪明人都觉得可行,那就如此吧。
长期看春宫彩绘的隆庆帝已经快一年不留宿后宫了。这会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是借口前朝事物繁重,回到自己的乾清宫了。
次日就是休沐后的朝会。
一大早差点没起来的隆庆帝,应付了几口早饭也就去上朝了。
虽然不是一年三次的大朝会,但这种小朝会来人依然是不少。
现在内阁权重,朝会上真的没什么讨论的了。
隆庆帝基本是把朝会变成了让通政司整理通报近期大明及朝廷各方面数据的平台。百官往往仅就通政司的数据文稿进行询问。结束后就是预定好的新一轮圣旨颁布,然后就直接散朝回衙门班房。
真正各个衙门的具体问题,则是由内阁负责。朝会专注于务虚不再务实,当且仅当微观的政务影响到通政司统计的宏观数据时,才会在朝会上讨论。
当然讨论任然局限于宏观或者务虚的部分,一旦涉及具体事物,则会由高拱推荐,隆庆点头的负责人官员进入专项事务讨论,避免朝会上人一多就没完没了,鸡同鸭讲的局面。
大明隆庆二年正月二十一日,也是大明建国两百年,周制华夏历2618年。三历同书也算是隆庆新政最为明显的一个地方了。
别看这么个小东西,对于人心的影响是巨大的。
如果说先前大家就只认皇帝本人,但现在但凡读书看报的,对大明朝廷对华夏文化的反复念叨所产生的忠诚度不可同日而语。
忠于皇帝,忠于大明朝廷,忠于华夏,亦或者忠于自己。很显然,与此对应,百官的心里有了更多的搭配选择,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不是忠君便只剩下拂袖而去。
有了更多选择,哪怕如今高拱在朝堂咄咄逼人,整个朝廷反而安静了下来,并不像过往面对权臣时整个朝廷同僚关系的剑拔弩张。
隆庆皇帝在御座上还在享受这段时间的宁静祥和呢。
通政司念完宏观数据后,现场鸦雀无声。
三声铜罄后,改为宣读补发的各项圣旨。安民策自然也在其中。
现场同样鸦雀无声。
三声铜罄后,当冯保高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隆庆帝正准备挪屁股时。
朝躺下,督查院一个御史却是毫无征兆地站了出来。
隆庆搞的这一套简化朝会流程,目前还只是停留在默契的约定俗成阶段,可没有正式的圣旨,甚至连内阁的条子都没有。
因此当有御史基于大明律祖制,行使御史风闻奏事之权时,现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你真拿大明律当真是吧?刚刚也就是太监的客气话而已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事启奏,黄氏书阁早有讨论话题:“高翰文通敌朱雀国,贸易就是资敌。”现在臣已收集杭州与朱雀国贸易的证据,就在他们的公司年度报告里就有披露。臣本想在督查院投递此事,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开年投递到内阁依然杳无音信。前几天投到左顺门通政司仍然无人理睬。”
“臣想问一下,高翰文在杭州如此赤裸裸地资敌贸易,朝廷还管是不管?背后有谁指使?现在每一两银子的贸易将来都会转为砍向大明军士的刀剑,诸位还看不出来吗?”
“咳咳,马大人的问题有两个方面,第一投上来的奏疏没有及时反馈,为什么没有?第二个才是杭州与朱雀国贸易的问题。”掌印太监滕详看到居然有刺头,赶紧利用自己的脑子将问题搅浑,避免对高翰文或者杭州的事情被现场气氛带偏了进行情绪化的处理。
“皇上,以后可以增加统计御史科道言官问题的回复率与回复时间,同时还需内阁那边梳理各衙门情况,最好是做一个最晚回复期限的申明,对于不清楚归谁负责的投告,应该由内阁集中收集,让分配有司处理。避免出现马大人因情急之下,短时间多出投告无人受理的现象。”
很显然,宋应昌是懂得转换朝会议题的。关注高翰文与朱雀国的贸易毕竟只是少数大臣,而关注投告的时间与流程问题,则是更受人关注,且更有意义的事情。
事实上,杭州那些上市公司,有几个不与朱雀国做生意了。高翰文在里面有股权就是有罪,那皇庄在里面的股份更大,难道隆庆帝也通朱雀国了?
只不过,凡是涉及到皇庄控股的或者有重大影响的,一般都是写到地方织造局、针工局等内廷衙门派出机构就到此为止了。一些新入职的官员,还没经验,无法直接联系到这背后的金主就是皇帝本人,还在那里忧心忡忡高翰文伙同太监祸国殃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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