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祁寒之前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郡主在京城的时候很喜欢还是太子的新帝，在得知要嫁给他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的备嫁。
可是谁承想大婚四日言浔便长跪御书房请求和离，要迎娶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为正妃。
这件事儿，他远在北渊听见了都觉得实在是做的有点过分。
虽说郡主这个人有时候恶劣的很，可对一个女子如此狠如此不留情面，说好听点是为爱冲锋，说难听点就是自私。
他根本不在意别人，不在意自己的举动对一个无辜女子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世人虽然不齿这种行径，但是表面上也依旧会将所有的过错与嘲笑都落在女子身上。
如今听着刚刚姜雪辞那一番话，他心底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干净利落的收回感情吗？
姜雪辞的脸庞在火堆的照耀下升起了一丝温度，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噼里啪啦作响的火焰，但却没有一丝温度。
“喜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谁会喜欢自己的灭族仇人呢？
他失去的只是爱情，自己失去的可是全族，有几个人会原谅这种仇恨？
祁寒收回视线，“如果有朝一日王爷杀了他，你会阻止吗？”
姜雪辞忽的抬眸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阻止？”
祁寒微微愣了一下，须臾没说什么。
她好像对言浔有很强烈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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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辞一行人是在三日后抵达的林渊城，还未到达城门处，她便看见了城门口立于马上的男子。
一身银甲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可却意外的适合他。似乎能联想到他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杀敌，战无不胜的样子。
言瑾下了马，直接上了那辆停下来的马车。
姜雪辞看着他眉眼之间有些犹豫，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言瑾带着佛珠的右手握住她瓷白娇嫩的手，“言浔醒了。”
“我知道的。”姜雪辞之前便听初一说了。
言瑾并不意外她会知晓，她身边那个初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是一瞧便不是个简单人。
能代替席文南柚和春雨守在她身边的，定然是她信任的人。
不过她没有向自己开口解释过，他也没必要去问。
“京城的城门开了，大军也撤了。他送来一封书信，想要见见你。”
言浔知道了姜雪辞没有死，他下令不准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但却还是被他知晓。看来他身边的耳目，还是没有清除干净。
姜雪辞单眉微挑，似乎对于言浔的要求有些诧异。
开城门，撤军，这是要降？
不论是书中还是她印象中的言浔，都不可能是这样一个人。身为新帝却投降，这无疑是成了一个笑柄。
他那样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你想去吗？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自然是要去的。”姜雪辞没有犹豫。
言瑾神色微寒，“为何？”
是心中还有他，还是不忍心看着他死？
姜雪辞反握住他的手，“总是要去做个了断的。”
言瑾沉默，许久他才应了一声，“好，你想做的，我都不会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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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明宫
“皇上，喝点粥吧。您昏睡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还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
言浔半阖着双眸靠在床边安静的坐着，面容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本就肌肤白皙，如今卧床昏睡多日，更显羸弱。
似乎风一吹，便倒了。
言浔始终没有应答，沈毅也不敢强行去喂，只得跪倒在地上祈求着，“皇上，龙体要紧，您不能这样啊！”
言浔阖上了双眸，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无心去理会那些事儿。
他如今只盼望着姜雪辞愿意来见自己，只见最后一面。
或许他真的是错了，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灭了姜家满门。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做，姜雪辞会不会将对言瑾的爱放在自己身上？
他也是言家人，可只因为他手上没有沾染姜家人的血，所以得到了她的爱。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他做错了一次，做错了两次，也做错了第三次。
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她一定恨极了自己吧？
言浔忽的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弄自己，也似乎是在嘲弄命运。
“皇上！”沈毅心里酸涩，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皇上。
为了一个女人，国不要了，帝位也不要了，这真的值得吗？
明明还是有反败为胜的可能的，可皇上却不远继续下去了。
“她曾经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言浔忽的问道。
沈毅颔首，“是。郡主从前很喜欢皇上，这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事儿！”
“可如今她知道真相了，一定很后悔当初喜欢我吧？是我亲手推开了她，若是没有白卿卿，我不会那么做的。当真是报应。”
从前他拥有一切，拥有姜雪辞的爱，拥有父皇的重视，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他想要什么都有，即便言瑾也只是他的手下败将，没办法名正言顺的待在京城。
可如今，他又什么都没有了。
弑父杀众臣，又气死了母后。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怎么配继续喜欢她？
当日毒发身亡的便该是自己！
喉间一阵瘙痒，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沈毅大惊，立即高呼太医，大明宫顿时乱作一团。
七日后，北渊铁骑兵临京城。大军黑压压的一片，涌入京城控制了所有人，天玄变了天。
姜雪辞是独自走近大明宫的，言瑾没有跟着进去，就只是守在门外。
“不跟我进去吗？”
言瑾摇了摇头，“去吧。”
她既然说要去做个了结，他便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事儿。
姜雪辞面色平静，推开了殿门，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
言浔就站在窗前，衣冠整洁背影欣长贵气，好似又见到了从前那位高贵绝尘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姜雪辞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是自己与他大婚之时，他穿的婚服。
那般热烈的颜色，落在她的眼里，却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