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顾清寒眼珠乱转的模样，言奚急忙道：“喂喂喂，你该不会是又起了什么心思，让我去带兵吧？”
言奚都快跳起来了：“我这身板，小弱鸡一个，真不是这块料，到时候临阵脱逃别怪我。”
有时候，言奚率真的性格让顾清寒感到好笑。
贪生怕死都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以他那文弱书生的形象，让他带兵确实难以服众。
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想什么呢，谁说让你去带兵打仗了，就算从军也是当幕僚，哪里会让你上阵杀敌。”
顾清寒呢喃自语，声音细若蚊吟：“再说，我也舍不得。”
言语间洋溢的情意，让言奚心都化了几分。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二哥输给你，真的不冤。”
言奚讪讪的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是我非要让你二哥背锅，只怪他心眼太多了，借着王爷的事，想方设法设计我，我这也是出于自保。”
顾清寒伸出手指，轻轻放在言奚嘴唇上：“不用解释的，清寒明白。二哥的为人我很清楚，真以为我会为他打抱不平吗？”
“所以说，太子也好，顾轩昭也罢，和你比起来，无论在哪方面，什么都不是。”
言奚轻轻搂住她：“只可惜大崇的江山，终究要传到他们手中，到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崇帝膝下成年的皇子，就顾轩武和顾轩昭两人，其他的皇子年幼，没有竞争力。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大概率是顾轩武继位。
但无论是顾轩武还是顾轩昭，和言奚之间的龃龉隔阂都不是一两句话能消除的，尤其是顾轩昭，对言奚更是恨之入骨。
他们上位后，恐怕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就是言奚的侦缉司。
顾清寒也是无奈叹息：“父皇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言奚回想着出行云州前崇帝的召见，他不仅龙行虎步，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丝毫不见病态。
“那是父皇强撑着而已，实际上已经卧床好些天了，太医都是束手无策，恐怕......”顾清寒说着说着，眼中泛起水雾，声音也哽咽起来。
这则消息对于言奚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本以为崇帝身体再怎么不好，也能撑个十年八载，到时候他的布局也完成差不多了，新皇继位想要动他也没那么容易。
哪知情况比想象中的要严峻不少。
他凝视着顾清寒，脑中忽然蹦出个惊人的想法，久久挥之不去。
言奚组织下语言，缓缓开口：“清寒，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大崇的江山，不仅仅只有他们两兄弟有资格继承。”
顾清寒不明所以，疑惑道：“除了他们还有谁，清寒只希望他们登基后，少点私欲，能以天下苍生为重。”
言奚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不，还有你！”
“我？”
顾清寒仿佛没听明白似的，僵在原地。
“轰、隆”
帐篷外电闪雷鸣，酝酿了好久的瓢泼大雨，终于落下。
雨水溅在泥土上，带起浓厚土腥味，顺着微风飘入帐中。
整个帐内只听到雨点打在篷布上“哒、哒、哒”的声音。
言奚再次道：“你也姓顾，也是皇家血脉，为什么没有资格？”
反应过来的顾清寒急忙摇头：“大崇这么多代君王，从未有过女子登基的先例。”
“虽然没有先例，为何不能争取一下？”
“与其眼巴巴的指望他们二人上位后能改邪归正，为国操劳，那还不如你上位，难道还怕做不好吗？”
“现在的情况是，朝中大臣无论是顾轩武还是顾轩昭的派系，远没有吴老这一脉势大。”
“而且你和这脉交情也深厚，为人更是已经得到他们的认可。到时候请吴老出山，登高一呼，势必会有众多人响应。”
“新任的刑部尚书历真远、工部尚书吴秋水，都是吴老这脉的，加上原本的户部尚书纪敏，更是这脉的中坚力量。”
“还有一个左右摇摆的礼部尚书陈先羲，应该可以试着争取。”
言奚掰着手指头数着：“朝廷六部，哪怕排除礼部，你都已经占据半壁江山。”
“还有都察院的刘明山，那老头一直看太子和顾轩昭不顺眼，想来说服他也不是难事。”
“清寒，不要小看了自己，你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势力，不比他们任何人小！”
言奚指了指他自己，柔声道：“最重要的你还有还有侦缉司，能作为坚强的后盾，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在获得大部分官员的支持后，就是天下大势，别说太子没办法阻挡，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你父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言奚放声大笑：“没有女帝登基的先例又如何？就让你来做这千古第一人！”
顾清寒没有说话，飘忽不定的眼神，无疑说明她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言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轻声道：“咱们之间也就没有阻碍了，是不？”
言奚一开始还没往这方面想，只认为要迎娶顾清寒，就一定要搞定崇帝，但崇帝凭什么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
细数之后，让顾清寒当女帝至少在理论上完全行得通，远比言奚掀桌子自己当皇帝来的靠谱。
而顾清寒的品行，在皇城中是有口皆碑，相较于顾轩武之流，不在一个层面。
除了性别难以接受外，很难挑出其他毛病，况且大崇仍然姓顾，并没有改头换面，这样一来，朝臣百官在心理上的抵触要小得多。
言奚看见她仍然难以抉择，便道：“只要你点头，回去后全部交给我，联合人心，铲除异己这些事，都由我去做，你只管安安心心等着登基那一天，行不行？”
顾清寒闭着双眸，身子微微震颤，她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对于当女帝，她不敢奢望，也没有兴趣，真正打动她的就是能和言奚在一起。
滚烫的泪珠从她脸颊划过，她朱唇微张，呢喃道：“太晚了......”
“什么晚了？回去后就运作，不消一年半载就能成功，总不至于你父皇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了吧？”
顾清寒紧紧抱着他，颤抖着说道：“言奚，你知不知道，此行回去后我就要远嫁天凌了。”